采薇低下头,手指戳了戳温铭胸膛,道:“我之神位宝胎,被家中收了去,如今再无上进可能,还不如为你生育子嗣,绵延家族。”
“他们敢?你可是雷火上尊弟子啊。”温铭不可思议。
“我修行数百载,家中出资颇多,更在凡尘之中为我建庙立牌,梳理香火。前些年家中有子弟晋入筑基,更拜入南明祖师门下……”
“也就是说,白家放弃了你,选择资助另一位子弟?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他们不怕雷火上尊生气?”
“老师不会管的,毕竟此乃家族私事。不碍事的,以我资质,本就难窥道果,如今家中选择我也能理解。神道修行,本就是极耗时间,比之寻常大修更多磨难,窥得大道机缘,不足十一。”
“难怪庄师姐会责怪于我,原来还有此中之事。”温铭苦笑,采薇能成为雷火上尊弟子,资质自是不算差,可要让白家负担两位祖师弟子粮资,除非不管其余子弟,否则不可能的。
神道修行,消耗本就颇大,较之寻常大修更胜十倍以上,虽有千载寿元,可磨难也多。
就算是祖师弟子又如何?在那等存在眼里,与寻常弟子并无太大区别。毕竟金丹真人寿载千年以上,一生收之弟子,不计其数,但真正能跃入金丹,摘得道果的又有几人?
如若白家未有子弟拜入南明祖师门下,或许不会有变,但既然有子弟更有前途,如此选择也是正常。
掰过采薇身子,认真道:“你且放心,修行资源之事,不出三十年便可解决。”
采薇以为温铭安慰她,道:“也未有到那般窘迫之地的,老师会时常赐予粮资,平常修行自是足够了,只是会慢很多罢了。”顿了顿,反过来安慰温铭:“方才是我一时心灰,才说出这番话的,你且不必放在心上。”
……
‘云中城’地处一大山脉,绵延数万里,其内平原、大河、湖泊无数,其下更有诸多灵脉,乃是一方灵韵宝地。其常年云气翻腾,雨水颇多,正所谓云聚云散,随性而动,表示此城来由。
‘灵引丹行’开业引起‘轰动’,不论是采薇还是温铭,皆是火焰洞大修,地位更在散人大修与家族大修之上,也更有‘信誉力’。
开业当天,便有城中大小家族、小门小派大修前来恭贺,温铭也见到了庄闲大师姐,其一身黄色法袍,面容素净不黛粉眉,另有一种庄严之美。
庄闲不善言语,只出现在前堂片刻,便与采薇去了后庭;待开业典礼结束,就是一顿数落温铭,言语犀利,颇有不屑之意。
温铭‘洗耳恭听’不说一句话,倒是让庄闲好生没趣,没好气的道:“你现在倒是好脾气了?”
温铭道:“在庄师姐面前,温铭不敢有脾气。”
庄闲冷笑:“我不与你多说,只告诉你,采薇为你掏空家底,失去家族资源,且看你如何对她。”
温铭道:“采薇与我之心思,我自是知道,师姐请放心,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庄闲瞥了眼含笑不说话的采薇,冷哼道:“你这丫头性子烈,我且也不说你。即是你之选择,吃苦也当是应该。”
采薇低头道:“师姐,我……我并未吃苦的。”
庄闲摇头不说了,拂袖遮面饮茶,忽地道:“白家那位拜入南明祖师的子弟,叫白云?”
采薇不疑有他,道:“正是白云,其天资聪慧,不足三十年便入筑基,当是一天纵之才,白家中兴就靠他了。”
庄闲重重放下茶盏,眯着眼道:“白家如此对你,你还管白家如何?至于白云,区区一幼儿,即便入了筑基又如何。天资卓越之辈,近千年来我见得多。”
说罢,一甩衣袖站起身,拍了拍采薇脑袋:“你受的委屈,师姐替你找回来。”
采薇一听此话,当即急了,道:“师姐,你莫要冲动,白云于我乃晚辈,哪有长辈欺凌晚辈之理?而且他如今拜入南明祖师门下……”
庄闲捏了捏采薇脸蛋,轻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一副冰冷模样,这急眼了,却是让人疼爱。”说着,笑容一落,道:“五十年前,汤左不是以摘得金丹道果之理由,硬生生毁了温铭道基么?此事如若没有南明祖师默许,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如今我不过是做同样的事,想必南明祖师深明大义,自是会允许的。”
采薇惊愕:“庄师姐,你摘得金丹道果了?”
温铭也是暗震,难怪瞧不出庄闲身上半点气机,原来是晋入金丹之境,心中感慨,庄闲待采薇当真是极好。
许是感受到温铭情绪变化,庄闲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温铭,对采薇道:“修行千年,也该上进一层了。”
好大的口气
温铭被咽了一下,旋即想到庄闲来历,乃是雷火上尊晋入金丹后第一个弟子,资质自是不差,早在三百年前便入筑基九层,只因缘果未了,一直压制罢了。
庄闲走了,采薇脸上多了些笑容,眉宇间的愁容也消散不少,拉着温铭手掌,轻声道:“如今庄师姐摘得金丹道果,你我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
温铭默然,看着她认真模样,苦笑道:“你这样,叫我如何自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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