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抄家,现在加上潜逃这一条,就充军发配吧。即刻启程。”
郡守说罢,再也不看这些人一眼。
自顾自品尝起桌上的香茶。
而端茶之人已被官军押至楼外,装上囚车。
囚车缓缓隐没在细雨中,身后的烟雨楼内,莺莺燕燕的唱词再次响起。
没有人在意她们的命运。
都交给老天吧。
西域的清晨极其寒凉,这些辗转数千里的戴罪之人,多数已经病死。
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却是押运的队伍遭遇了胡人沙匪。
仅有十人的宋军转瞬被沙匪杀害,囚车被沙匪劫夺。
看着这些粗糙匪徒眼里的淫邪,陈氏的心沉到谷底。
才出狼群,又入虎穴。
就在她想自杀追随亡夫陈乔而去的时候。
三人三骑杀至,沙匪大队被轻易凿穿,枪影闪烁下,沙匪死伤大半。
这三人三骑却安然无恙。
咔嚓!囚车被砸碎,几个奄奄一息的囚徒被解救到一座营地中。
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烈日下有旌旗飘扬。
镖行阴阳。
最后,陈氏在军营中留下,跟随在救她于水火的那名统领身边。
只因为一句话。
“你熬的菜汤,真好喝。”
那名统领,正是那一代的苍狼典客,商少阳。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恨了,又能如何呢?
回忆的画面淡去,天空中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去,一轮明月,清辉朗朗。
记忆中的身影与戏台上盘膝而坐的身影渐渐重合。
老妪微微一福,唤道:“统领。”
回忆虽长,现实中却是极其短暂。
几个呼吸之间,三生石上再度亮起灰白光晕。
第二人上前,是一名持刀的少壮。
手伸进,他看到了儿时坐于牛背上,牧笛吹起。远处的田埂上,阿爹在勤苦的劳作。
妹妹在牛身侧的筐中,举着清早娘亲给的红薯,想喂给他吃。
可惜远处一阵战马嘶鸣打破了平静。
只留下倒在田间死不瞑目的阿爹。
那一年,靖康二年。
接着,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
每个人看完后都会深施一礼,或抱拳当胸,唤声:“统领。”
从先生到统领,也表达了对商文渊的感激和认可。
就连最开始见面的,蒋姓老头,也是深陷回忆。
冲霄楼铜网阵中,五弟殒命。
八王擂激斗群寇,群侠聚首。
倒坐南衙开封府,明镜高悬。
每个人都看到了最思念的那一世风情,那一世爹娘,那一世妻女,那一世故友。
也许是被触碰次数达到了某种临界。
三生石上的灰白光晕,蓦的亮起。笼罩了方圆十里的山庄。
浓郁的阴气汇聚而来,三生石下竟是生长出阴气藤蔓,顺着表面蜿蜒而上。
原本破败的村庄似乎重新焕发生机。
原本满是窟窿的白纸灯笼修复完好。
原本残破的村庄外墙再度完整。
原本断壁残垣的小道变得整洁。
满村的苍狼军魂周身碎缕不再,换上了刚才那世的衣装。
汉服,唐装,宋代官衣全部复原。
只有坐在最后面旗杆下的三名男子,形象未变。
也正在此时,商文渊的小臂上传来前所未有的灼热。
食邑:三百八十七户。
第一件事:聚灵点将。
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