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护工骂骂咧咧的跟在后面甩上了门。
安幼一眼望过去，小默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委顿在地上。
把头埋在双膝间，一动不动的盯着瓷砖上一条细微的裂痕。
走到他身边坐下，安幼笑着问了一句，“在看什么呢？”
小默的背明显僵了僵，而后以很慢的动作抬头，侧过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重新出现在眼前的安幼。
可能是因为惊讶，又或者是出乎意料，他一向平静的表情有些崩塌了。
安幼温柔的笑了一下，虽然没走成，但此时看到小默她竟然开心大于遗憾。
于是她故作轻松的嘟起嘴，“你说不让我回来，我偏不。”
“出去了也没意思，我在外面没亲人，我哥又是个控制狂，仔细想想，还不如呆在这里，起码还能陪陪你。”
小默一言不发的望着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露出一个有些生气的表情来。
安幼看见了也没在意，干脆趁这次机会，一股脑儿的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第一次见你时候，说实话，我还害怕的。”
“我上这么多年学，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一身伤，一脸血，看起来很吓人。”
小默攥紧的拳头松开了，看着她抿了下唇。
安幼冲他笑了笑，随即便转了话锋。
“但后来接触多了，发现你是个好人，我就又不怕了。”
“你帮了我那么多次，还替我挨过打，不过，我也因为帮你被揍过，所以，勉强算扯平了。”
小默垂着的头忽然抬起来，声音嘶哑的开口，“什么时候？”
“嗯？”安幼想了下，“就我第一次来，没搞清楚情况，劝你跟安全队的人走那一回。”
见小默一声不吭，不知道他想起来没有，安幼就解释了下。
“那天你被带回来以后就晕倒了，我当时刚来，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一时冲动就，就拿桌子上的水壶砸了那个护工一下。”
小默呼吸滞了下，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就被揍了呗。”安幼耸了耸肩。
过了这么久时间，再想起那件事，她也没多害怕了。
“所以，我醒过来的时候，你……”
小默喉结滑动了一下，艰难开口，“你才发着高烧，倒在床上？”
“大概是吧……”安幼不是很确定，“既然都晕倒了，那我肯定不记得了呀。”
“嗯。”小默应了一声。
安幼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你都记得呀？”
“你没疯？装的？”
问完，不等小默答话，她揉了下鼻子，有些生气，“装疯骗我喂你吃饭？我自己都没舍得多吃几口！”
小默难得露出了几分无措的表情，摇头，“我没有装，有时候确实……脑子很懵，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样呀……”安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算了，我不追究你骗我饭吃的事情了。”
“……”
“但还是件有事要问你！”
小默又抬起头，安静的看着她。
安幼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后，开口。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小默沉默了秒，反问她，“你一直没认出我？”
安幼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没，没见过，认不出。”
小默眉头皱了起来，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