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米色纱夏裳的一个小姑娘从前面繁花簇簇的小路上跑出来,看到玉质金相的高大男子时,面上爬过一抹羞涩。
“繁儿,你怎么跑前面来了?”苏兆骞心知肚明,但他很有自知之明,也不想拿女儿当作向上爬的阶梯,现下面色就不太好看。
苏繁烟看到爹爹不满,心里发怯,然而一想到转眼就要离京,便是十分不舍得。
尽管她在京城的时候,也不能经常看见这个惊才艳艳的男子,到了外面却是想听到他的消息都很难。
苏繁烟走上前,行了礼,说道:“母亲说我心细,打发我来帮爹爹和睿明侯清理账目。”
这话更是糊涂,朝廷的帐目哪用得着一个女子来清理,苏兆骞皱眉道:“父亲这里账房先生都有好几个,用不上你,快回去收拾行李吧。”
苏繁烟没想到爹爹不是稀里糊涂的应下,还丝毫面子都不给,就这么揭得清清楚楚。
她是个女儿家,再厚的脸皮也留不下来,嘤咛一声转身离开。
苏兆骞抬手擦了擦额头,歉意地对楚卫道:“侯爷见笑了。”
官场上能叫这年轻人一声楚大人,还可以抬个平起平坐,但私下相交时,谁敢叫他一声楚大人,不都得是睿明侯吗?
楚卫并不介意,说道:“无妨。”
这各库房,尤其是武库,交接起来竟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苏兆骞有意请楚卫去京兆府不远处的一家酒楼用饭,但被拒绝了,只好送人离开。
还没从京兆府正门走出来,咚咚的一声声擂鼓之声便传了过来,以前都不觉得这鼓声能有多响的苏兆骞,这时候却觉得震动耳膜。
谁啊谁啊,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交接了,然后离开这个衙门吗?
苏兆骞笑道:“以前这鼓是十天半个月也不响一次的。”
楚卫道:“既然有事,就去看看吧。”
看样子,竟然是要去审问案子似的。
苏兆骞便也不好说先吃饭再说,出来侧门,往东走个十几步,就是京兆府正门。
看见那个纤弱的正在举着一个鼓槌咚咚咚敲着的女孩子,楚卫的眉心跳了跳。
在宽大的夏裳里,女孩儿的身形更显羸弱,让人看着,尤为担心那鼓槌能不能把她的皓腕坠下来。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身着上等丝绸锦衣的男子,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随从,一人正大咧咧的说道:“你就是敲断了这鼓槌,又能耐我家少爷何?真以为能到公堂上告赢啊?”
女孩儿那边,一个裤脚挽起,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中年男子手里搀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他们看向那边几人的目光里,全是惧怕和忌惮。
听到那随从的话,中年人嘴唇嗫嚅,似乎想要说什么。
倒是女孩儿,神态轻松,一点都不知道惧怕为何物。
楚卫没有察觉,每当看到女孩儿,他眼中都不自觉的溢出笑意来。
“既然敲了登闻鼓,便都进来吧。”他淡淡出声,听到这个声音,新糯转过头来,看到他,还惦记着此时是什么场景,她没有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