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旁边的一家刚开门的关氏糟鹅铺子,这不是去宝华阁的路吗?
再转个弯就到地方了?
难道这程雪瑶出来,是找二师兄的?
新糯脚步一转,走旁边的一条巷子,这里有宝华阁后院开的一个侧门,不过珠宝阁这类地方,前半晌几乎都没有什么生意的,此时侧门还紧紧关着。
可以想见,宝华阁从账房到伙计应该都还在睡梦中呢。
新糯也没有叫人,直接翻墙而入。
她知道二师兄住的哪间,赛船那天得知自己是小师妹,二师兄过来表达友好时,就告诉她在宝华阁和珍馐阁都有给她准备的房间。
新糯脚步轻盈地来到宝华阁的主体建筑,走上铺着地毯的楼梯,到二楼就被人拦住了。
“小姐?”听到动静出来的青锋满脸惊讶,“您怎么进来的?”
那天青锋、凌刃也在场,看见她,凌刃还惊讶说:“小姐一点儿都不丑啊。”
然后她才知道,师父一直造谣她,在大师兄二师兄的认知里,她是个绝世丑女。
“你功夫不错啊,”新糯的轻功是很好的,没想到二师兄的护卫还是有所察觉,“元忱呢?”
青锋指了指三楼,“楼上睡觉呢。小姐稍等,我去喊爷一声。”
正在这时,紧闭着的大门响起拍门声。
“有人吗?有人吗?”
问了两句之后,外面的人压着声音道:“程小姐找元爷有事相商。”
青锋看了眼自家小姐,“您是为这个来的?”
新糯点头,笑道:“快去开门,我去喊二师兄起来。”
说着三两步就绕着青锋走了过去,青锋提醒道:“二爷枕边挂着剑,您在外面喊人。”
“知道啦,”新糯摆摆手,一下一个阶梯很是轻快。
今天能看好大一场戏吧。
三楼只有六间房,新糯挨个儿退,也不过用了几息的功夫就找到了元忱住的那间。
因为其他五间都关着的。
她刚抬手推了推门,里面便想起元忱低沉中略带着几分惺忪的声音:“什么事?”
“二师兄,是我啊,快开门。”
噗通,坐起的元忱又倒了回去。
这丫头怎么来了?
他从双层的帐子向外望,只隐约看到一些天光,再看旁边的沙漏,还不到卯时。
元忱认命地坐起来,出去之前,罩了一件外衣,褐红色的里衣在领口若隐若现。
一开门,新糯看见二师兄,眼中放出惊艳的光芒。
二师兄身上这种慵懒的俊美,还真是吸引人啊。
元忱皱眉,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语气里颇有种长兄管教小妹的理所当然和威严。
新糯撇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种兄长身份适应的这么快的。
元忱打了个哈欠,走到靠窗的一把椅子上坐了,问道:“一大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是来看看师父,你信吗?”新糯问道。
元忱抬眼,道:“师父在珍馐阁,我送你过去?”
他以前也喜欢住珍馐阁,想吃什么都比较方便,宝华阁虽然也有不错的厨子,但没有珍馐阁的大厨多。
只不过昨天在玉龙桥回来已经很晚了,他便就近来了宝华阁。
“不用了,”新糯说道,“其实我是来通知你,有人来找你谈事呢。”
少女即使仅在脑后梳着一个男式的发辫,也丝毫不损她的美貌翩然,说话时灵动的神情,第一时间就能让人想起林中小鹿。
以前看见她只有美的一种感觉,或许是得知对方是小师妹,现在看她却更多的是可爱。
想要放在心头疼着捧着都不够的那种可爱。
然而一有这种想法冒头,元忱就赶紧约束自己,他还没忘,今天上午要去程家提亲。
“谁这么早来找我谈事?”元忱问道。
这小丫头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二师兄在京城商圈儿的地位,无论是谁想找他谈事,也都得等他醒了。
况且,他今天有事,一众朋友生意伙伴都是知道的。
新糯看着元忱的疑惑神情,对接下来的好戏更为期待,“你马上就知道了。”
元忱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有所猜测。
青锋在外请示的声音也恰在此时响起,“爷,程姑娘来了,说找您有事。”
元忱看向旁边的新糯,道:“你是来看戏的?”
新糯问道:“不允许看吗?”
元忱微微摇头,指了指用多宝格隔开的内室,“去那边。”
闻此言,新糯越发喜欢二师兄了,道:“一开始觉得你这个人挺讨厌的,没想到是这么个循规蹈矩的好人。”
元忱挑眉,“从来只有人说我风流浪荡,循规蹈矩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来形容我。”
你循的是道德之规,守的是正义坦荡之矩。
就是不知道二师兄当初喜欢程雪瑶,是恩情的催化,还是因为喜欢程雪瑶才下意识将恩情和她联系在一起。
如果是后者的话,二师兄注定要伤心了。
新糯怀揣着兴致盎然的八卦之心,捧了外间桌子上的一碟点心往内室走去。
内室没有多少摆设,一桌一床而已。
满是浮动着清冽的松香,又因为一晚上闭门关窗,这松香又带着些湿暖的气息。
新糯转了转,没有找到椅子,赶紧跑出来搬了把椅子回去。
元忱正要开门的,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警示:老实躲着。
不用想,元忱也知道程雪瑶这个时候来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是来消解订婚之约的话,便是他往常都瞎了眼的看错人。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十分发糗的时刻,能允许小丫头缩在内室当大戏似的看,元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同意的。
元忱开了门,门外已经站了一会儿的程雪瑶应声抬头,眼睛红肿地和兔子一般的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