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玉眉毛一挑:
“一地知府,因为喝酒出事就下乡静养,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朱祁玉对苏城说了:
“我想要把范文渊提拔为知府,原来的知府就地免职,苏城你以为如何?”
苏城啃着鸡腿,无所谓的说:
“那就免了,陛下金口玉言,说免自然要免。”
“范大人,自此刻起,你就是洛阳城的知府了,你通知老知府,回京待勘,陛下撤了他就是,擅离职守,也不是什么能吏。”
吃饭的范文渊目瞪口呆,这吃了顿饭的功夫,知府的官就没了,自己反倒是要当知府了。
我是谢主隆恩呢,还是不谢呢?
总觉着不是个事儿,好像是我进了谗言,让陛下免了人官职,让我当上了。
哎,平白无故的,又多了一个政敌啊。
不过你问范文渊愿不愿意升官,那当然是愿意的。
……
一夜无话,第二日,朱祁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日上三竿,院子里传来苏城与人说笑的声音。
屋子里服侍的侍女听到响声,急忙过来服侍朱祁玉穿衣。
穿好衣服,朱祁玉走出正堂,就看到苏城正在与范文渊说话,旁边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
员外脸色焦急,不断向范文渊说着什么,却都被范文渊举手拦住了。
苏城看到朱祁玉出来,于是对员外说了一句。
员外向朱祁玉看了过来,抬脚走了一步,却又不敢动了,求救似的看向范文渊。
范文渊故意扭头,不搭理他。
员外无奈,只得求救似的看向苏城。
朱祁玉不等苏城开口,就问着了:
“苏城,这人是谁?”
苏城嘿嘿一笑:
“就是昨个被你免官的洛阳知府,康平,今儿一早就来了,哀求了半天,想要不被免官。”
朱祁玉闻言嫌恶的看了康平一眼:
“行了,你是收拾收拾,与朕一起回京,算了,你还是自己回京,到吏部待勘?”
康平闻言脸如死灰,皇帝金口玉言,既然这样说了,那这个洛阳知府自然是干不成了。
哎,都怪自己,贪杯误事啊。
原以为能稳稳当当的当一任京兆府府尹,现在看来是白搭了,就算是走通了朝堂上的关系,这未来的京兆府府尹,自己是不用肖想了。
委委屈屈的应了。
“臣领命,收拾了东西,择日就上京。”
康平索性放弃了挣扎。
这时候,舒良大踏步的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个信奉,看到朱祁玉,他快走几步,到了朱祁玉面前:
“陛下,岷王朱楩薨于武冈州,这是当地官员上报的奏表。”
朱祁玉闻言一愣,岷王薨了?
接过奏表,仔细看了一遍,朱祁玉脸色阴沉下来,直系宗室辈分最高的岷王薨了,现在辈分最高的就是襄王,真晦气啊。
襄王朱詹墡这人跟朱祁镇亲厚,娘的,前些日子还想着上奏折要自己让位,被老岷王收拾了一顿,这事才算了了。
现在没了岷王压制,朱詹墡怕是还要闹妖。
尤其是有个不省心的哥哥在后面撺掇着,朱祁玉可以想到襄王的闹腾。
不过幸运的是,自己开始执行宗室降阶袭封的制度,有了这个利器在,襄王敢闹腾,我就敢收拾他。
他将信递给苏城:
“岷王薨了,襄王那边,需要你来压制了。”
苏城接过奏表看了一遍:
“无妨,襄王是亲王,臣也是亲王,他又不是臣的长辈,他若是再敢胡乱写奏表,臣不介意堵着门揍他一顿。”
朱祁玉心中的不安去了,他吩咐着舒良:
“准备回京吧,岷王过世,朝中肯定要闹起些波澜。”
苏城对旁边的康平说了一句:
“康大人可以跟着咱们一起走,今日就能到京城。”
康平原想拒绝,不过听到苏城说今日就能到京,立即就瞪大了眼睛:
“王爷莫开玩笑了,洛阳距离京城有几百里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今日也是赶不到的,陛下御驾是不可能赶到的。”
旁边的范文渊出言嘲讽了:
“陛下昨日吃了午饭自京城出发,天将晚时就赶到了洛阳,难道今日早些出发,还能赶不到京城吗?”
康平梗起脖子:
“又说大言,这可是京城到洛阳!”
“若真是真如此,本官与你范文渊的恩怨,一笔勾销。”
范文渊眼睛一亮,这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好啊,若是康大人今天跟着陛下回京,到了京城,本官与康大人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
朱祁玉坐上蒸汽机车的时候,看到正在几个侍卫的推举下,艰难的攀上车厢的康平。
“这也是个庸官啊。”
苏城跟着坐上了车厢,却反驳了朱祁玉一句:
“这是个聪明人。”
朱祁玉闻言皱眉看着苏城:
“跟范文渊打了那样的赌,明摆着就是把自己坑了,这不是个庸官是什么。”
苏城笑了:
“陛下觉着一日从京城到洛阳,可不可能?”
朱祁玉自信的一笑:
“昨日就走过了,当然可能。”
苏城笑了:
“既然如此,熟知洛阳政务的康平,又岂会不知这蒸汽机车能够半日往返。”
朱祁玉笑了:
“这个老家伙,原来是故意的。”
“也对,迁都之后,这洛阳就是京兆府,若是康平在那时还未能被吏部重新分派官职,范文渊念着今日之事,少不得要照顾这老家伙一二。”
“既解了恩怨,又能留下香火情,这个康平,倒也是个不简单啊。”
窗外响起呜呜咽咽的声音,蒸汽机车开动,向着京城驶去。
朱祁玉担忧的看着窗外:
“岷王薨了,岷王一脉的爵位当是朱徽煣承继,这个朱徽煣手段强横,怕是其余几位郡王要不得善终了。”
舒良点了点头:
“皇爷担心的是,据东厂番子传回的消息,广通王、阳宗王因被逼迫太甚,已经闹着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