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府,烛龙坊,田家绣楼。
此处绣楼紧邻长街,位置繁华,原属一家姓田的富商。几易其手后,最终到了那位招亲的小姐手中。
明明已经入冬,朔风呼啸,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
整个长街之上,摩肩接踵,许多人对着尚未开启的竹窗指指点点,等着那位谈笑间买下绣楼的小姐现身。
“老王,你都五十二了,还来赶这个热闹?怎么,想一树梨花压海棠啊?”
“那位玲珑姑娘可说的明明白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问出身,不问家财,不问功名,不问年龄,只凭缘分。
她看谁有眼缘,就把绣球扔给谁,绣楼、身子与十万两银子一并送上。既然如此,干嘛不来碰碰运气,没准那位姑娘口味独特呢?”
“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瞅瞅你那老脸跟包子似的,一动起来都有十八个褶,人家凭什么要你?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别说那个,你四十七的年纪,能比我强多少?”
两人正在争论,李彦挎着雁翅大刀,从两人身边走过。
原本都要打起来的两人,立刻噤声,悻悻说道:
“走吧,这小白脸出马,铁定没咱们的机会了。”
“没想到堂堂红棍,也想要不劳而获,仰仗妇人生活。呸,真不知耻!”
李彦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一路走来,整个街上的行人竟然少了五分之一左右,都是一看自己前来,摇着头离开的。
他本来是想低调行事,这下似乎低调不起来了。
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法带人皮面具。
看来得尽快抽出时间,修习姬沧月那里得来的易容术了。
听着周围嘀嘀咕咕,全是在小声鄙视自己扰乱市场秩序。李彦心中无奈,天地良心,自己这次前来,全是被凌冲赶鸭子上架,并不是来傍富婆的啊。
他干脆在绣楼下找了个地方,靠着墙根,眯着眼假寐。
绣楼之中,正有两个少女低声交谈。
一个身着黄裙,雍容大气,面容紧绷。
另一个丫鬟打扮,紧张的询问道:
“小姐,今天那个拿到银环鳞片的人会来吗?”
小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知道?目前已有的线索,只能推断出拿到银环鳞片的男人在宁远府,除了把声势闹大一点,试试能不能把人吸引过来,我还有什么办法?”
“那要是那个人最后都没来呢?”
“那就不要这个身份了呗,反正买绣楼的银子都是石头变得。”
她眼珠一转,
“今天等不到的话,我就换到柏寒坊去,听说那儿也是宁远府最为繁华的坊市之一,改天在那儿摆个比武招亲的擂台。”
她越想越得意,
“今天是家道中落的官宦小姐,明天就是流落江湖的卖艺女侠,戏文里这种身份,最容易吸引臭男人了!我真是太机智了!”
就在这时,她面色一变,陡然激动起来。
“我感应到了!有银环鳞片的气息!”
“他来了!”
情绪激动之下,她猛地用木棍撑开竹窗,没想到手一抖,手腕粗的木棍向着下面落去。
正在绣楼下假寐的李彦猛地一激灵,纵身跃出。
当郎朗一声响,身后有木棍在地上滚动。
他抬起头来,总觉得这画风不太对。
揪过旁边一人,他低声问道:
“这位玲珑姑娘,是不是想姓潘?”
“不是,听说是姓海。”
窗边的玲珑已经重新把窗户支起来,面色满是激动。
“就是他!小鱼,快拿我绣球来!”
旁边的侍女小鱼手忙脚乱拿过一个红绣球,递到她手中。
嗖!
一道红光如同流星,向着李彦掷去。
“绣球出来了!哎呀,朝红棍过去了。”
旁边的众人喧嚷不堪,眼中满是跃跃欲试,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争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