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内,冷清的看不见一道人影,藏身府内的百姓们统统消失不见。
奇怪,人都去哪了?
往常这个时候,院里总能见着几个忙碌做饭打扫的身影。
一路来到湖边内宅,袁老端个小马扎坐着,边上围了一圈听故事的人,写满了求知欲。
只听袁老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两声,梳着整齐的发髻,缓缓开口道:“话说乾朝元狩帝登基前,先帝生有二子,便是后来的元狩帝与镇南王。”
“元狩帝自幼早熟,跟随宫中诸位有道修士习文,知书达礼聪慧巧思,深得文武百官称赞。其弟镇南王却打小顽劣,养猎犬斗猛虎,还常放任恶犬伤人。”
陆长歌神色平常的找了处空地坐下,袁老这个人着实神秘,竟然连元狩帝幼年之事都能说的跟亲眼所见一般。
有时他也不免怀疑,袁老当真是夏人吗?
“元狩帝于及冠之年,就已通晓国政民事,广有贤名,偏偏先帝却反常的更宠爱幼子,甚至动过另立太子的念头。多亏了朝堂诸公力保,元狩帝才算安然登上皇位。”
“这么说,那老皇帝是选错人了?”
一听是议论的前朝皇室,百姓们的胆量也大了许多。他们刚受到荣亲王压迫,对这等顽劣王爷自然没多少好感。
一听到纨绔王爷还能差点登上皇位,瞬间就将自己代入到被压迫的角色中。
“非也非也。”袁老像个老学究一般,故作深沉的摇晃脑袋。
“人终究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在王位面前。先帝病重后,镇南王为了避嫌,隐姓埋名去了边关。这一去,便是十三年。当他再回平京时,元狩已登基皇位,而谁也没想到,曾经顽劣不堪的小王爷,竟会与威震天下的镇南大将军是同一人。”
好家伙,这当真是上演了一出皇室版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热血好戏。
后面的故事陆长歌几乎能猜到,当你是顽童时,身为兄长自该包容你,对你友善。
但当你名震天下之后,忌惮和猜疑也会随即而至。
狡兔死,走狗烹。
就连两袖清风的文官都免不了功高震主的猜忌,更何况是掌握半数兵马的嫡系王爷。
但袁老很严肃的告诉他,他的猜测错了。
“镇南王回到平京的那一天,万人空巷。城门外挤满了围观百姓,无数双眼睛盯着长乐宫内的反应。但兄弟二人的感情远比外人想象中要牢固的多,天子仪驾亲迎,给足了镇南王排面。”
元狩帝没有对镇南王起杀心?
陆长歌有些脑子转不过弯,百官诛杀镇南王的理由便是拥兵自重,他也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可镇南王回来的那天,元狩帝还能公然迎他,已经做足了姿态,有怎么会之后突然翻脸呢?
“回归朝堂后,镇南大将军受封镇南王,论权力威望,几乎与帝王无异。镇南王手段激烈,动辄对犯律的官员处以严刑。久而久之,弹劾他的奏章几乎要淹没整座长乐宫。”
“但即便如此,元狩帝自然在背后力挺死保他。百官即便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这么看来,元狩帝对镇南王是真爱啊!
乾朝的文官本就擅长诗词歌赋,在骂街上各个都有不带脏字气死人的本领。
能抗住这份压力,足以称得上兄长模范。
可就算是这般牢固的兄弟情,最后还是走向了破灭啊!
“说来可笑,兄弟阋墙,其实是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该不会……”陆长歌瞪大双眼。
“镇南王从北蛮带回来一位很特别的女子,她一直戴着黑纱,以至于天下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相貌。可偏偏,那个时代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却都为她沦陷了。”
元狩在镇南王迎娶这位女子的那一天,孤身在殿内饮了一夜闷酒。从那以后,兄弟二人的关系就冷淡了许多。
元狩帝不再是一味宠溺弟弟的兄长,而逐渐露出天子冷酷无情的真实面貌。
从第二日早朝开始,他便公开罢免了镇南王入朝携带兵刃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