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衙门里派出去的人手,跟左浩轩的人都发现,他们大体上能够确认钟高扬就在左府周边,因为有些人家,是他刚刚走访过的,但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钟高扬本人。
“啪!废物!”左浩轩气得将茶盏砸在地上,居然一次次错过,都是干什么吃的?
“少爷,你说,是不是那个钟县尉,故意躲着咱们?”牛二被吓了一跳,他带着三个弟兄,在外面找了半天了,最近的一次,他们进去一户人家,说钟县尉刚走,奈何他们就是寻不到。
“他为什么要故意躲着咱们?”左浩轩气急,没道理啊,那钟高扬这是连衙门里的公差都一起躲了。
“就是不想咱们能够好过,定然是因为昨日没拿到好处。”牛二讲的斩钉截铁,只有这般,才能说明这事不是他无能。
一个县尉,整日里游走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人头熟,道路更熟,身手也好,若是故意躲着,他们确实找不到。
“就为这点事情,连县令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左浩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笔账,怎么算也划不来,就为了一点茶水银子,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日子必然不会好过了。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但是县令大人初来乍到,恐怕拿他也没辙。”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小孩都懂的道理,钟高扬在长安县衙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有过人之处。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左浩轩觉得,有些道理,但他么这是马后炮,对于眼前的困局,没有半分帮助。
牛二一阵郁闷,这种大事,他一个下人,懂个屁啊。
左浩轩眼看没有结果,只能以手扶额,一个县尉,居然敢给他左家使绊子,等到此事完结,一定要给对方一个好看。
“废物,都是废物,一点小事都搞不定。”就在左浩轩头痛的时候,他爹左弘回来了,听闻衙门那边依旧没有立案,自然是怒不可遏。
“爹,儿子一早就去衙门了,谁知道昨天来府里问话的那个县尉,根本就没回衙门,以至于立不了案。”左浩轩叫屈,谁能想到,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县尉给使了绊子。
“放屁!这没有县尉的配合,就不能立案?那县令岂不是轻易就被架空,成了聋子的耳朵?”左弘觉得,自家这儿子真就是个废物,被人哄得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
“也许,是因为那个县令是新来的,不敢独断专行吧。”左浩轩想起明丰羽的做派,还是不错的,不像那种奸滑之辈。
“他若是诚心帮忙,这都不是问题。”左弘一脸郁闷,明天的大朝会,他该怎么办?
左浩轩撇撇嘴,人家凭什么诚心帮忙?办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让账房多支些银两,他才有几个私房钱?都帖进去也不够啊。
“滚!滚!滚!”左弘摆摆手,看着闹心,一帮成事不足的玩意。
随即便独自往书房走去,他得好好谋划一下,看看明日如何应付朝堂上可能出现的危机。
期间只有妻子赵氏来过,左弘还没吃晚饭,她端了一些饭菜送到书房来,左弘随便应付两口,实在没什么胃口,便将赵氏打发出去。
左弘在细细思量,夜深人静之时,大脑才足够清明,可越是想到后面,心中便越是发凉,也许,他在劫难逃了。
这两日在衙门里,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被孤立了,哪怕平日里走得还算近的同僚,都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
原本在御史台,他也有熟人,想要托其关照一二,却直接石沉大海。再想到一个区区的长安县令,在这件事情上都极度不配合,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结果就是大家都认为他要完蛋了。
左弘当然不甘心,当了一辈子的官,临了居然还被摆了一道,让他名声尽丧。
直到此时,左弘依旧没有反思自己的行为,而将一切,都归咎于有人想要暗害他。
左弘想不明白,他与李太白之间,并无太多交集,他虽然看不惯对方的狂傲,却不轻易流露。
而那位寿王,彼此更加没什么交集,以前武惠妃在的时候,抱大腿也轮不上他,后来落寞了,他也没去落井下石,为何揪住他不放呢?
左弘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被针对,毕竟只是一个妓子,他花了钱赎身的。
思索到半夜,左弘出去在院子里吹了吹凉风,让自己脑海中清醒了一些,又转身回书房,奋笔疾书。
天色还未亮,左弘就乘着马车出门了,所谓的宵禁,在他们这种可以上朝的大佬面前,自然不值一提。
到了宫门前,左弘捏了捏衣袖中的馒头,每一次的大朝会,这都是必备之物,不然很容易饿到发晕。
因为怕上茅房,出发前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只能自己想办法做一些小手段。
李亨作为太子,大朝会是必然要参与的,这是他学习处理政事的最好途径。
李亨方进入大殿,很多朝臣都将目光投过来,大多都流露出复杂之色。
储君的马屁,自然是拍得越早越好,但是一旁虎视眈眈的李林甫,又让很多人心有余悸,别好处没捞到,反而被李林甫这位权相给惦记住了,那就没有以后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惧怕李林甫,李适之、韦坚等人依旧很热络得往前聚拢,跟李亨打招呼。
越过众人,李亨走到最前方,与李林甫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