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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秀显然犯难了:“大人,小人原本是靠到北方贩马为生,在东京人生地不熟,若是厄留此间,如何维持生计?”他是个好汉不假,但是如果不做违法犯禁的事,作为普通人,他的生存技巧并没有比别人强多少。
推官不悦道:“此事非本官所能庇佑!你一个外乡人,作甚么不好,非要为人强出头?此事也是给你个教训!”
王伦无语了,难道这年头就有了歧视外地人的风俗?再说你一个父母官,眼光怎能如此狭隘!
“大人,小人与这位石兄弟虽然素昧平生,却感念其搭救之恩,愿为其作保!牛二身后若有闪失,小人愿一力承担!”石秀为自己出的事,不管是公益还是私情,王伦总不能袖手旁观。
如果自己在东京安了家有了住处,说什么也会借机把他网罗到身边。料想石秀生活无着,对跟着自己肯定没有异议的吧。只是机缘不巧,自身生存都没有眉目,自然也接纳不了这尊大佛。
还是送个人情让他走吧,天涯何处不相逢!
王伦刚才已经报了自己是国子监学生的事实,倒也不怕他跑了。见他一力承担,此等斗殴又是小事,推官便准备就此结案。
“既然你这么说,本官便也允了。你要担保石秀,按律须得每日到本府点卯。念你是国子监学生,为求学记,免了此等。若十日后牛二无碍,此案便即了结。”
果然同类相惜,推官对同为知识分子的王伦很优待。牛二只是小伤外伤,案情基本上到此就结束了。王伦要做的,无非是花点小钱予牛二,即为“照顾”。
牛二其实很高兴,虽然被打了,但是能落得十日的“照顾”,他其实是心满意足的。王伦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还不得由着自己折腾?
正得意间,忽然有人手持名贴走到那推官耳畔咬了一会耳朵,便见那推官笑容满面地冲着王伦的方向点头说道:“本官知道了。”
不知道他知道啥,所有人都以为要结案了,但是马上,那推官重新喝起来:“且慢!”
在众人的目光中,推官走到王伦面前:“可是‘我见青山多妩媚’的王伦?”
原来自己竟敢这么有名了,都传到开封府里!
王伦自然不会埋没了姓名:“正是学生。”
他是国子监外舍学生,开封府的推官都是从六品的级别,甚至比普通县令还高。考虑到这些官职都是由知识分子担任,自己谦称学生也很正常。
推官便很和气地说:“原来真是王青山!吴某失敬!”
王伦的信条便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并且当面的可是执掌整个帝都司法界的大人物,他对自己客气,当然不能坦然受之。
“学生怎么敢当!都是士林的抬爱。”
推官笑笑,先不置评,然后转到了当下这件案情上:“你这书生竟然有如此胆量,没毛大虫如此泼皮,你也敢捋虎须!这等胆色,倒让本官敬佩!本官不是那不晓事的人,你和石秀既是见义勇为,本官便不予追究了。”
王伦目瞪口呆:竟然还能这样操作?当然,这种好事他肯定不会拒绝,还十分感激地躬身谢过:“大人明察秋毫!王伦在此谢过。”
吴推官再看向牛二却声色俱厉:“至于你,腌臜样人,也敢在京师欺行霸市!若不是这位石壮士已经给你教训,本官定让你吃皮肉之苦!板子先寄在这里,此事你理屈在先,本官暂不追究。若敢之后再滋事生非,你且仔细!”
这一下翻脸比翻书还快,唬得牛二慌不迭跪下:“小人不敢!”泼皮也知道好赖,欺负普通百姓可以,官府公人,却是他的煞星。不知道吴推官为什么变卦,但是这一拳肯定是白挨了。
王伦此时已经留心了,原来堂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站了一个人。推官改弦易帜,就在他出现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