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百转千回,缠绵悱恻,就是一个有钱男人不负责任的偶然心动。
那段时间,钱师傅忙着照顾再次痛失腹中胎儿的妻子,自己也悲痛万分。
等他缓过劲儿来,发现妹妹竟然跟自己老板有来往。
钱师傅当然非常反对,甚至不惜辞掉TP的工作,但为时已晚。
他一直认为,茉莉的性子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虽然她抚育茉莉的时间并不长。
俩人都是一根经,自己认准的事,任由旁人说破嘴也拉不回来。
茉莉的母亲一直强调自己没打算做第三者,只是因为爱。
“她不是小三是什么?爱?以爱的名义做错误的事,终究是错。”
茉莉毫不客气地评价亡母,说完又是一杯酒一口闷。
施小爱连忙换话题:“付太太不知道?”
“据说一直是知道的,不过没当回事。我猜,估计在我妈之前,也有其他女人吧。”
如果是以往,兜兜已经热切地参与八卦老板私生活,但今天聊的是闺蜜的爸爸,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问得尽量委婉:“付太太就不怕你妈生个儿子争家产?”
“怕啊。所以我妈快临产的时候,她通过莫家出手。你们也知道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么‘笑贫不笑娼’,女人的所谓名节很重要。虽然我妈不在乎,但莫家也很有手段,专挑我舅舅和我妈的老家下手。我外公外婆早就过世,但总有亲戚朋友还在。我妈觉得自己给逝去的爹妈丢脸了,气不过,早产生下我。”
施小爱咂舌道:“打蛇打七寸,高手。”
“结果生下来发现是个女儿,莫家也就安心了,没再搭理我们,算是饶了我这条小命。”
兜兜惊讶地说:“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你?”
“要我死的方法有很多。你要相信,莫家那种家庭出手,精彩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你妈妈过世,跟莫家有关?”
“算是吧。她原本就不是身体强壮的人。早产留下后遗症,没能好好恢复。生下我之后又不要付家给的抚养费。那时候我舅妈埋怨她不懂事、不自爱,给家里惹事,连累舅舅丢了工作,她就带着我独自生活,咬着牙要一个人把我抚养长大。几年下来,积劳成疾,就过世了。”
红艳艳的汤料在锅里沸腾,屋子里暖烘烘的,但施小爱此刻才理解茉莉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丝冷气从何而来。
想来,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懵懂之间,看着自己的母亲以这种方式永远离开自己。
别跟我说什么人间值得。
心灵鸡汤在此刻简直就是一碗冰水,让人透心凉。
施小爱想起钱师傅的妻子,问道:“我,我之前见你舅妈,对你还不错。”
“她对我真的挺好。那时候她才没了孩子,医生说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我妈又正好生下我。可能对她还是有刺激吧。阴差阳错,她这辈子没孩子,我这辈子没妈,这不正好凑一块儿。”
看似洒脱的话语,背后都隐藏着何其刻意的自我安慰。青春年少时,就没一丝怨怼?多少个不眠之夜和辗转反侧,才化作面对现实的从容。
施小爱和兜兜也跟着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一会儿,脚边的空瓶子就越来越多。
趁茉莉叫服务员再搬一件酒来的时候,施小爱去上了趟卫生间。
她对自己酒量是清楚的,很怕等会儿就神志不清,赶紧给林立和秦朝各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们一小时后来店里接人。
洗洗手,冰凉冰凉的水真舒服。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学电视上那样,往自己脸上泼点凉水好清醒点。
不行,自己脸上有妆。
施小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肤色怎么不太好?一定是这里光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