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文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他那个不检点的妹妹。如果不是张芸跟李胜利的破事儿,他们家根本就不会和李家有任何交集,更不会意外暴露跟脚,被李家人拿住把柄。“唉~”张启文哀叹一声,心里思忖明天无论如何得去跟父亲见一面,是走是留,定个章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的狗狂吠起来。紧跟着就是狗“嗷嗷嗷”的凄厉惨叫。张启文心中一凛,下意识觉着不好,刚从炕边站起来。砰的一声,屋门直接被人踹开。“张启文~”杜飞似笑非笑从外面走进来。刚才他跟蒋东来分工,蒋东来去上屋,他来厢房。杜飞正好把张启文堵在屋里。“是你~”张启文认出杜飞。紧跟着,蒋东来和一个戴蓝色前进帽的中年汉子闯进来。那汉子一指张启文叫道:“政府,就是他!”蒋东来露出一丝狞笑:“张启文,你挺能猫呀!”张启文并不认识蒋东来,却见过戴前进帽的汉子,正是梆子井村的马书记。而马书记对旁边那雄壮汉子的称呼,也表面的对方的身份。更要命的是,张启文看见了蒋东来手里那把黑漆漆的手枪,掐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马书记,麻烦帮个忙。”蒋东来淡淡道。“得嘞!”马书记早准备好一根麻绳子,上去就把张启文五花大绑,一边绑还一边骂:“你这种坏分子,就应该逮着一个枪毙一个……”说完一拍张启文脑袋,对蒋东来道:“政府绑好了!就算他是头牛也挣不开。”蒋东来收起手枪,脸上露出笑容,跟马书记用力握手:“太感谢了,马书记!多亏有你们帮忙,才能这么顺利逮捕犯罪分子。”原来刚才杜飞和蒋东来骑自行车赶到梆子井村,发现在村里住户不少,黑灯瞎火,道路复杂,万一再让张启文跑了,那时候就真不好找了。蒋东来索性直接上村委会,亮出了身份。村里马书记一听有犯罪分子藏到村里,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叫来十好几个青壮,根据杜飞他们提供的地址,悄悄围拢上去。也就是说,即使杜飞和蒋东来扑空,让张启文侥幸冲出去,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准备让他体会一把‘满身大汉’的滋味。张启文被推推搡搡的押到院子外边,看见十几条汉子从四周围拢过来,心里更加绝望。对杜飞和蒋东来口口声声称他为犯罪分,他也没觉得奇怪。张启明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些事,一旦事发了,就算不拉出去打靶,也够把他送到大西北去吃沙子。蒋东来则是扬眉吐气。在他看来,抓住张启文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了。众人先把张启文押到村委会,打发走不相干的人,蒋东来对杜飞道:“小杜,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搞一辆跨斗来把他拉走。”说着兴冲冲就要往外走。却被杜飞一把拽住:“蒋叔,您忙什么!”蒋东来回头,奇怪看着杜飞。杜飞低声道:“蒋叔,您想把这小子弄哪儿去?总不能直接带回局里吧。”蒋东来嘿嘿一笑:“小瞧我了不是,咱干了这些年,还找不着藏人的地方?”yawenba.杜飞见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表情沉凝道:“把他藏起来,那然后呢?”蒋东来想也没想道:“然后~嘿嘿,你放心,到时候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供出来。”杜飞淡淡道:“再然后呢?直接杀人灭口?”蒋东来一愣,随即眼眸中闪过一抹凶光,沉声道:“你放心,到时候我来,不会脏了你的手。”杜飞“哼”一声,目光炯炯的盯着蒋东来,周围陷入沉默。蒋东来眉头紧锁,他被杜飞看的很不自在。足足一分钟,杜飞才缓缓开口道:“蒋叔,您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可是真把您当自己人。”蒋东来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杜飞好整以暇道:“蒋叔,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飞不了我。如果把这姓张的私下逮起来,严刑逼供,杀人灭口,不仅是您脏了手,我一样要被拉下水。”蒋东来闪过一抹异色。他平素办案子虽然糙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奔放。这次,实在是想借机跟杜飞彻底绑定。人常说的人生四大铁:同过窗,扛过枪,贪过赃,嫖过娼。同窗扛枪,杜飞和蒋东来都不可能了,一起嫖娼的机会也不大,唯独剩下一起贪赃枉法。所以,这次意外发现张家的跟脚,蒋东来才会这样积极上心。只要把张家解放前搜刮的民脂民膏挖出来,到时候他跟杜飞一分,那就妥了!至于说杀人灭口,干掉张启文。对于蒋东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兵那些年也不是没杀过。如果张启文为人良善,蒋东来也不是毫无底线,根本不会考虑杀人灭口。偏偏张启文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单是现在查出来的,敲诈、勒索、强奸、伤人的案子就有好几起。之前,给楚成下套那个魏哥,能被抓去打靶,除他算计楚成,更重要的还是他有足够枪毙的罪名。张启文跟魏哥狼狈为奸,把他搞死就算不是死有余辜,也肯定是替天行道。但在关键时候,杜飞的头脑依然十分清醒。蒋东来是一把双刃剑,能力很强,办事果敢,但他身上也有从战场带来的鲜明性格。对蒋东来这个人,杜飞从没想过把他彻底驯服。至少现在的杜飞,还没有这样的势力和资本。这种双刃剑,要想自己不被反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双方距离。一旦照蒋东来的路子,把张启文干掉。这固然是蒋东来送上的投名状,却直接把杜飞跟蒋东来绑定在一起。这与杜飞的基本想法相悖,他当然不能让蒋东来乱来,让自己被动。杜飞严肃的说道:“蒋叔,有些事咱们可以做,但有些事,不能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