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着海格的事儿,德威特有些内疚,他认为海格的问题自己要付一半的责任。就算是回到了宿舍,开始换上费埃尔女士买来的黑色礼袍时,也在沉着脸思考海格的爱情。同样的,海格的话也给了德威特一些想法,他停下刚换好衣服就要离开的脚步,看了看时间还算充裕,在床边找了面镜子,对着镜子看自己的仪表。
镜子里的男性头发乌黑茂密,和眉毛还有眼睛一个颜色。皮肤不算太白。脸部轮廓清晰。嘴唇是健康的红润,一点也不干燥。脸庞没有瑕疵。镜中人接着张开嘴,看了看坚固整洁的牙齿,口腔里不见异物也没有异味。德威特开始确认镜子里自己的眼神……有点内疚,是海格的缘故;大部分是平静,这是性格方面的因素;还有期待,绝对是起源于赫敏……
德威特抓起自己的头发,仔细端详自己勉强算得上英俊的五官,表情在阴沉、凶狠、微笑之间切换,同时不断调整头发的形状,想了又想,他最后决定什么表情也不做,最多……梳梳头。舞会是个正式的场合,有点长的头发不适合随意放置,但复杂的打理方法德威特又不会,他试着把头发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试着从客观公正的角度对此刻自己的外形做出评价——还可以,他暗想——好像显得自己更挺拔了一点。
接着德威特向下看,他看到了自己宽阔的肩膀,随着目光的移动感受了身上每块没注视的肌肉的存在感。他试着活动肩膀,伸展双臂,但这些动作都没能来到最大幅度是就被衣服阻止。绷紧的礼袍给了他一种缝合处随时会开线的错觉。
这种礼服肯定不适合战斗。德威特的心里首先闪过如此不合时宜的想法,随后他整了整衣领,迈起步子走出了宿舍。然后在公共休息室见到了弗雷德和乔治,见到了哈利和罗恩……此刻在公共休息室的大部分是等女伴的男生,他们交换彼此的意见,在对女伴们行动如此缓慢的方面上达成了一致的看法。德威特没有去找朋友们交流,他找了个角度好的位置,时刻留意着从二楼下来的楼梯口,抱起胳膊开始耐心等待。
直到距离舞会开始还有三十分钟,部分行动迅速的姑娘已经携舞伴前往礼堂,德威特等的人才扶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地慢慢走下。
今夜每个姑娘都是美丽漂亮的,每个男孩都是英俊潇洒,但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客观的,还有个主观的排名,恋爱中的人尤其如此,只是德威特心里的两个排名在首位的人选上达成了一致,他还认为不少人的心里也会这样想,并因此环顾那些看呆看傻的人们,试图分辨这些人眼里是否含有不该有的觊觎。他下意识的想法是像头勐兽一样,时刻想着扞卫,直到下一刻,才在心里觉察到了些许陌生感,跟着质疑起自己刚才的念头,是认错人了吗?
德威特再次将目光看向从楼梯上下来的姑娘——首先,这个姑娘的头发又顺又滑,像打了蜡一样轻微反光,随着姑娘的步子像波浪一样甩动起伏。这就和赫敏不一样。其次是面孔——这个姑娘的脸上好像抹了粉,又好像没有,眼睫毛齐刷刷地弯曲着,棕色的眼睛里荡漾着甜蜜的波澜,而且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接着这双眼睛和德威特的目光发生了碰撞,一抹动人的微笑从湿润红唇上绽放……
这眼神是赫敏的,德威特百分百确信,但当赫敏认真打扮起来,她漂亮得让人不敢认。颜色像临近夜晚的天空的深蓝色裙摆一甩,赫敏脚下轻盈的步伐仿佛赋予了她如精灵般闪动的能力,倏忽之间就转到了德威特面前,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轻轻提起裙摆,朝着德威特弯了弯膝盖。
德威特看到赫敏脚上的黑色小高跟舞鞋,还有小腿上一闪即逝的黑色丝袜,他感觉赫敏过去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中闪烁交叠,如炫光带来的冲击般的晕眩,让他迷迷湖湖,精神飘飘扬扬地脱离了躯壳,经过了漫长的徘回,灵魂才重新归来,控制着他的躯体,朝赫敏鞠躬回礼,之后僵硬微弱地说:“你……你是……赫敏?”
赫敏咯咯笑,她松开裙摆,直起腿,轻轻歪头,低声说:“哎,亲爱的德威特,你是看傻了吗?难道我的变化真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