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家仆答应着接过玉牌。他见这玉牌制作精致,上面还刻着一个大大的“信”字,知道这东西必然有些来头,于是不敢怠慢,赶紧拿着玉牌便进去传话了。
不一会儿,便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一面整理衣服,一面往外走。
俞仁看到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亓老并不老,顶多只能算是老亓,大家喊他亓老,看来只是为表示对他的尊重。
亓诗教来到门口,向四人拱了拱手,“不知几位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俞仁看了蒋小婉一眼,没有说话。此时他更加的确定,这个蒋小婉必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却不知她为什么会隐居在那济南城外的小镇上。
蒋小婉看了俞仁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便道,“亓大人不必客气。我们今天来找大人,是想请大人给我们帮一个忙!”
蒋小婉倒很直接,开门见山的便道出了来意。
亓诗教一面将众人向屋里让,一面道,“夫人有话,只管吩咐。只是莫叫草民大人了。草民如今无官无职,只是一介平民罢了!”
蒋小婉露出一丝浅笑,“亓大人自歉了。我们都知道大人的才干,也很清楚您的功绩。相信皇上很快便会重新起用您的。”
亓诗教不再说话,因为他内心确实也还期待着皇上有一天能够重新想起他,重新起用他。但是士大夫的傲气又让他不愿为了复出而在官场四面求人。何况他也知道,如今的大明官场,正是东林党得势掌权之时。他作为齐党的魁首,东林党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复出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他虽然还不能确定她的身份,但是他却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也许正是自己复出的一次机会。
几人一面走,蒋小婉一面与亓诗教客套着。俞仁跟在两人身后,一直没有说话。
进了屋,蒋小婉这才向亓诗教介绍道,“这位是从南方来的俞相公。他今次到山东,一来是为赈灾,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可以从山东招些人到他那儿帮忙。”
亓诗教上下打量了一遍俞仁,“这位便是最近在城外开许氏粥棚的那位,人称及时雨的俞相公吧?”
俞仁赶紧拱手,“不敢当。在下正是俞仁。”他没想到这个亓诗教对自己也还有所耳闻。
“我听说俞相公正整船整船的将这些灾民运走。我正想问,不知小相公要把这些人运到何处去?”
“东番!”俞仁也不隐瞒。
“东番远在数千里之外,那儿又是一片蛮荒之地。恕老夫愚钝,不知小相公此举的用意为何?且不说这一路海运的危险,便是到了东番岛,那样的蛮荒之地,又怎么能养的活这许多人?”亓诗教其实也早听说了此事,他这是故意问的。最后的这话,已隐约含着负问的意思了。
俞仁从容的站起来,“亓大人说的固然不错。东番确实是蛮荒之地,人烟稀少。可也正是因为此,才能容的下如此多的灾民。江南数省倒是土地肥沃,人口稠密,可试问大人。如果我们真的把这些灾民迁到那儿,会有什么结果?
他们到了那儿,哪还有多余的田地给他们种?难道让他们在那儿永远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吗?”
亓诗教也站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迁往他处。就让他们留在此地,难道不好吗?这儿可是他们的家!”
俞仁冷笑一声。“留在这里?”
“亓大人可曾想过,山东十年倒有四五年青黄不接,即便如此,官员们还要对他们多方盘剥。这些百姓在此地,过的如何艰难,大人可曾知道?而眼下,眼看山东发生如此严重的灾情,朝廷可有给百姓拔多少救济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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