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雕原本飞得就不算高,夏言这声指令一下,再一头扎下去,这就几乎贴着地面了。
离地不过百米,地表的景象清晰可见的同时,又飞快地倒退而过,看着让人眼花。
就在抵达三江口附近的时候,夏言看到南岸的一座山峰上,站着一个人。
一眼看过去,夏言还以为身后的顾展堂会瞬移。
黑衣白剑,披头散发,抱胸而立。
远处这人,身姿仪态跟顾展堂几乎一模一样。
结合刚才顾展堂所说,他还有一个同门师兄,夏言就觉得,可能就是这个人。
另外,自己身边有顾展堂做护卫,老爷子身边也有暗桩,顾疯子说过,这人比自己强,说不定就是顾展堂的这位同门师兄。
当然这些只是一时的猜测,究竟什么情况,还得进一步求证。
“郡主,你控雕飞得高一些,我去去就回。”顾展堂吩咐了一声。
“我凭什么听你的?”西王女扭头白了顾展堂一眼,却发现这人直接从雕背上跳了下去。
姜苑看着顾展堂在半空中下落的身姿,神情多少有些忌惮,对夏言提议道:“义兄,我们不如在不远处听一下,我怕这俩人之间有鬼。”
夏言摇了摇头:“不,听他的,我们飞高一些。”
“哦。”西王女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赤焰雕再度振翅,这一下扶摇直上,遁入高空。
这种爬升的过程,是既往高处走,也往前方走。
等稳定了飞行高度,三江口也就到了。
正下方,就是那片广阔的水域。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了,天地之间只有一些余晖,天色将暗。
从高空往下看,水面上风平浪静,南岸似乎也没什么异常。
北岸那就很热闹了。
火光冲天,好像有一处寨子失火了。
杀人放火这是一套,夏言之前在洪荒里亲手干过几次,看别人干那就更多了,也算是个行家里手。
就看这山寨的着火点,东一个西一个的,显然不是无意间的走水,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
“义兄,我们下去看看?”姜苑问道。
“不用。”夏言摇摇头,“都已经着火了,说明这个点已经有人照顾上了,我们再去没有必要,回去先把顾展堂接上。”
……
十里之外的北岸山峰之上,两个披头散发的黑衣人抱剑而立。
晚风掠过山岗,两人额前的乱发随风而飘,露出两张不同风格的帅脸。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胡子拉碴的,眼角挂着淡淡的皱纹,眉宇之间略带沧桑。
另一个年轻一些,青嘘嘘的腮帮子,习惯性地四十五度仰头看着天空。
荆飞白,顾展堂。
“你接了什么买卖?”荆飞白问道。
“按规矩,这你不能问。”顾展堂淡淡答道,“不过我刚才跟谁在一起,你也看到了。”
“师门现在就剩下你我二人,我们如果撞了买卖,那就只能剩一人。”荆飞白说道,“也好,师门传承中最强的双剑,你我现在各执一剑,是时候双剑归一了。”
顾展堂微微一怔,问道,“买卖撞上了?”
“撞上了。”荆飞白点点头。
顾展堂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心中的一丝慌乱。
他原先的想法跟夏言一样,还以为这位同门师兄就是主顾请的暗桩护卫,暗中保护夏云天。
可现在,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买卖撞上了,意味着两人各为其主,不死不休。
顾展堂镇静下来,确认道:“师兄,你要杀夏云天?”
“按规矩,这你不能问。”荆飞白摇摇头。
顾展堂欲言又止。
“师父在收了你这个小师弟之后,就死于修行界人士之手。”荆飞白看着不远处的江面,平静地说道,“我代师传艺十年,自问对得起师父的嘱托。我会的东西,你都会,你有机会赢我。”
“机会不大。”顾展堂摇摇头,“不过既然如此,你我师兄弟只能各凭本事。”
荆飞白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顾展堂从腰间取出一条发带,把自己凌乱的头发扎了起来。
整理好了乱发,顾疯子跪了下来,白鞘长剑放在一旁,对着荆飞白磕了三个头:
“顾展堂,谢师兄传艺之恩。”
荆飞白走到顾展堂身前,伸手轻轻拍了拍顾展堂的肩膀:
“真要谢我传艺,磕头没用,你要在技艺上超越我才对。”
顾展堂全身一震,再次举目四望,却发现山峰之上四下无人。
抬头一看,这位同门师兄,已经腾空而起。
此时,正好西王女驾雕而返,在山峰之上盘旋。
荆飞白气贯长虹,半空一剑挥出。
硕大的赤焰雕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身首分离。
大雕尸体打着旋往下掉,腔子里的血跟开了花洒似的,如同大雨一般掉落山间。
……
夏言人坐在赤焰雕之上,被这一剑给打懵了。
完全没想到。
他还以为底下两人正在交接业务呢?
同门师兄弟,现场见着面了,打个招呼,顺便在情报上互通一下有无,这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