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事,只是......”
“只是?”
“只是顺便来跟你道个歉而已。”
“哈?”
韩临一时间没缓过来,他不知道凌志究竟指的是哪一件事。
“还记得第一天跟你见面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占用了你惯常使用的这张球桌对吧?”
凌志用下巴朝着面前的这张球桌点了点,勾起了韩临的回忆。
“哦,原来是这件事儿啊,小事小事,这张球桌也并不是属于我,只不过用习惯了而已。”
“嗯,我当时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就开始在这张球桌上练球,说起来还有点惭愧,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一声呢?”
韩临的脑海不断翻涌,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球桌上练球后,他本想直接告诉那人能不能把这张球桌让给自己,可走近一些看到这人似乎就是跟时师姐在花城市市民杯决赛上对战过的凌志后,他又改了主意。
本来花城市斯.诺克市民杯官方是并没有将凌志的照片发布出去的,只不过时雨露私下里有跟凌志合影留念,回到东城市青少年台球协会后,时雨露也跟韩临介绍过她的这位师兄,所以韩临能认得出凌志。
虽然凌志是自家师姐的手下败将,可是时雨露似乎对她的这位师兄十分推崇,所以韩临就想亲手试试看这人究竟配不配得上时师姐的推崇。
而蛇彩对战的事实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凌志的实力,所以在比赛过后,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要回这张球桌,主动让了出来。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好意思在凌志面前直接说出来呢?于是韩临只能违心答道:
“没什么好提醒的,当时你比我来得早,自然可以先选球桌。我说过了,这张球桌并不属于我,先到先得而已。”
“这样嘛,还是韩兄大气!”
尽管听到凌志夸自己,可不知为什么,韩临就是高兴不起来。
不过,毕竟聊的是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也让他一开始的紧张心情得到了些许放松。
然而......
“说起来,昨晚那个强行占了这张球桌的人可真是过分啊!想必对待那个人,韩兄不会像对待我一样这么大方吧?哈哈。”
韩临心里一凛,明明凌志比自己大不少,可他却一直叫自己“韩兄”,本来凌志并没有因为年龄而看轻自己,按理说自己应该感到更安心才对。可韩临此时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只能保持沉默,尽量不让自己漏出更多破绽。
“我能想象到,在我参与进来之前,你跟时雨露肯定跟那人争了好久对吧?不过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球桌最后又回到了你手上。”
就,就当是这样吧。
韩临暗自想道。
但不知什么时候,凌志已经悄悄凑近了自己,开始用小于平常说话的语调声诉说着魔鬼一样的话语:
“可仔细想想看,还真是凑巧啊!你看,韩兄你最喜欢用的就是眼前这张球桌,而昨晚的纷争结束后,球桌并没有回到孩子们手中,却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你的手上,莫非......”
凌志嘴角微微勾起,说出了那个让韩临胆战心惊的假设:
“莫非,你早就跟那人串通好了?”
!!!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那种人渣有联系?”
“球桌最后能要回来,得多亏了凌兄你啊,要不是你跟你带的小学员的完美配合,也不可能把那人给气走!”
“再说了,我也算不准凌兄你会出面啊!更算不准咱们小学员里面存在能战胜张笙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算准了,最后球桌大概率也回不到我手上,因为我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孩子们竟然会对谢老师的判罚有意见啊!”
韩临一口气说了很多,可是猛然间,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
“原来,那个人,是叫张笙对吧?”
!!!
完了,露出破绽了!韩临啊韩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当韩临苦思冥想,想要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人叫张笙的时候,没想到凌志却主动替他解了围:
“啊呀,还是韩兄你耳力好啊,昨天谢裁应该是出于职业习惯,事先问清楚了那人的姓名的,可惜那个时候环境有些嘈杂,我没听清,后面谢裁报分的时候也只说了一次那人的名字,结果我站的有些远,还是没听清,没想到你竟然听清了,哈哈。”
一般来讲,台球裁判会在比赛开始前问清楚双方选手的姓名,在每一局开始的时候,报谁谁谁开球,然后在比赛过程中,当一个人的单杆得分中断的时候,裁判也会报谁谁谁几分,所以从裁判口中得知张笙的名字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个理由就连韩临都觉得有些牵强,毕竟凌志自己都说了,当时环境有些嘈杂,尽管谢义新出于职业习惯,确实有两次说出了张笙的名字,可是自己站在人群外围,比凌志站的还远,根本就听不清谢义新在说什么。
不过既然凌志肯替自己解围,那韩临也就顺水推舟承认了这个理由,这个时候总不能傻乎乎地说自己其实早就知道张笙的名字了吧?
“嗐,韩兄,你别紧张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又没说你真的是在跟张笙串通。这次算是我唐突了,抱歉,那我就不打扰你午休了。”
说完,凌志起身离去,留给了韩临一个捉摸不透的背影。
回想起昨晚的种种,韩临一时间心如刀绞,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凭什么他们可以免费练球?凭什么你就要把球台让给他们?仔细想想吧,这样做,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赢得一个宁静的夜晚,何乐而不为呢?”
脑海中再次回响起这个声音,韩临眼神中的犹豫逐渐转变成了坚定!
“我没错!我没做错!”
“我只是想好好练球而已!”
“是别人妨碍我,我一点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