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车子穿行在路灯照耀的城市里。
白天和夜晚的景致，截然不同。
柔和的暖黄光晕，团团从头顶倾斜而下。
源自前后的色泽，不断的从慕清竹的脸上，以及身上撩过。
“苏觉…你说我有可能回去吗？”
看着车窗外，不断远去的灯光，以及亮着灯的高楼，慕清竹没回头，只是低声问着。
“你觉得呢？”
苏觉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以你的学识，南栀，你觉得自己，还能回去吗？”
慕清竹动了动嘴唇，轻轻张开，无力的合上。
她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寻找，回去的路？
头靠着车窗，眼睛看着前面，就像这条路，熟悉又陌生，她连自己的人生，将通往何方，都不知道。
跨越八百年，在这个从未见过的太平盛世，艰难的活着，然后孤独终老莫？
“人要学会往前看，过往都是无法抓住的，你能做的，就是拥抱现在。”
人在夜晚的时候，情绪会变得敏感。
更何况，慕清竹还是个小姑娘，就这么突然远离故乡和亲人，横跨八百年的时间长河。
面对截然不同的世界，她能像现在这样，还比较平静，已经出乎苏觉的意料了。
慕清竹没说话，余下的路，两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
回到楼上，门洞开之后，阿大阿二，有点反常先后迈着猫步，凑近两个人，竖着尾巴，抬头喵喵叫。
“乖，饿了是吧。”
看着空空荡荡的猫碗，苏觉一手一个，顺撸两把后，拖着两个小家伙，就往猫窝那边走。
猫粮打开，簌簌洒落，掉在碗里，两个小家伙凑上来就开始吃。
“要是能当只猫该多好，无忧无虑的…”
慕清竹在苏觉旁边，默默看着。
“生而为人，为什么要羡慕猫。”
苏觉没回头，把猫粮放进柜子里的同时，继续道：
“阿大和阿二是幸运的，因为有我养他们，奶奶家那只老猫，一窝八个，剩下六个都送人了，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
“但是在路边，吃不饱饭，去翻垃圾桶的野猫大把，夏天他们热的没处躲，冬天他们冷的，要钻汽车发动机盖下，依偎着余温，后来，在清晨被卷死在车里的野猫，不计其数。”
慕清竹听着，脸色微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苏觉。
“所以，我是你收养的猫吗？”
半晌，慕清竹犹豫着开口。
“你不是。”
苏觉摇头，迎着她那自我怀疑的目光，继续道：“你是我朋友。”
“嗯…朋友。”
得到这种肯定式的答复，慕清竹挨着沙发坐下来，拿起平板，默默点开了华夏通史。
旁白的声音，随着精心剪辑调配的画面，还有各种专家的解读，徐徐铺开画卷。
“她现在这个状态，能看两宋的内容吗？”
苏觉无奈的同时，又不能拦着。
想了想，他钻进厨房，把冷藏了一天的西瓜抱出来，下刀切开。
瓜很脆，几乎破开小半的时候，就顺势裂开，变成两半。
分别插上勺子，苏觉端着两个瓜，凑到客厅里。
“我们刚吃完不久…”
慕清竹抬眼，呆呆的看着摆在面前的瓜，她有种苏觉是把自己当饭桶在投喂的感觉。
“那不是打了两个小时的仗吗？打仗多累啊，当然要吃点瓜，补充水分。”
苏觉挖起一大块，说完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