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顺利拆迁,卜明轩就在担心一件事——秋后算账,但四五天过去了,赵林然并没找后账。
刚开始卜明轩还暗自庆幸,觉得是赵林然忙忘了,甚至沾沾自喜,对方不敢把自己怎样。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现在不但班子成员不理自己,下属也没向自己汇报工作,见面都绕着走。
怎么回事?
稍一思考,卜明轩清楚了问题所在:经过拆迁一事,赵林然声名鹊起,自己则名声变臭,尤其还有对赌一事横着,人们都担心跟着沾包呢。
看来早晚得过那一关,躲是躲不开的,否则自己绝对成孤家寡人。
想明白这一点,卜明轩主动去找赵林然,可是好几次都没见到,要么对方不在,要么一句“没时间”拒见。
好不容易,终于有了见面机会,管委会管理层开会了。
想着悄没声认错已不可能,那就只能当众低头了。
卜明轩拿定主意,轮到自己汇报时,直接起身,微微垂头:“主任,实在对不起!前段拆迁时,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心情过于急迫,采用的方法有些简单,给单位造成了不太好影响,请主任和各位见谅。”
哦?牛哄哄的常务卜副主任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现场人们不禁腹诽。
赵林然连眼皮都不翻,就好像没听见似的。
注意到赵林然没反应,卜明轩只好进一步说软话:“我不该用强拆来吓唬他们,也不该说那些不当言语,结果好心做了错事。更,更不该跟主任叫板,请主任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这次,以后我一定认真工作,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认真工作?这些天你做了哪些工作?”赵林然终于接了话,但声音冰冷。
卜明轩马上陪笑:“主要还是规划拆迁、农村农……”
“向他们布置了什么任务,听他们汇报了哪些工作?亲自下基层几次,帮城郊居民解决了哪些事情?”赵林然毫不客气打断。
如果是以往,卜明轩随口就来了,但有了前车之鉴,卜明轩没敢随便胡扯,担心被抓新的把柄,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们,我,也。”
赵林然转向规划和农村局长:“你们说!”
农村工作局局长于陆马上回应:“主任,近两周以来,无论到基层农村,还是给城郊居民解决问题,都是我和局内成员,没有其他人参加。”
“自从主任您亲自主持拆迁起,卜副主任就没过问规划拆迁工作,也没听过部门汇报,更没主持过任何相关会议,甚至根本没在规划拆迁现场露过面。”规划局长董生宇用词更为苛刻。毕竟在之前意图强拆时,自己也给卜明轩做过帮凶,他担心被迁怒,只能尽量划清界限。
落井下石的东西。
卜明轩很愤怒于、董二人的态度,但现在也不便发作,仅能陪笑补充:“主任,这些天我主要在反思和自责,深刻检讨内心。”
赵林然看都没看卜明轩,而是忽然抽出一个信封扔到桌上。
“啪”,
信封落下的一刻,里面的信瓤跟着滑出。
折叠的信纸上,几个大字非常醒目:男女副主任关系暧昧,办公室搂搂抱抱。
瞿咏梅顿时脸颊发热,一把抓过信纸,快速打开。
随即急急辩解:“主任,上面举报不实,我根本就没邀请他进屋。当时我正在屋里思考问题,卜明轩忽然闯进去,把我按在椅子上,紧紧抱住不放。”
卜明轩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也是被撞进去的,也没想着把她怎样,是她搂着不让我起来。”
“放屁,姓卜的,是你死死压着老娘,双手来回乱摸,把老娘上衣都扯掉了。”
“是你那衣服领口太大,我根本没故意去扯,它就自个掉了。”
“放屁,放屁,老娘没告你耍流氓,你倒埋汰起老娘了,老娘跟你没完。”瞿咏梅真急了,双手齐抓而去。
卜明轩只顾着靠近争论,没防到有这一手,仓促间躲闪不及,左脸和脖子上都有了抓痕。
“臭表……”卜明轩不由火起,抡起了巴掌。
“成何体统?”
赵林然“啪”得一拍桌子,卜明轩立马像泄气皮球一般,乖乖放下胳膊。
瞿咏梅也不再吵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