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嘿嘿一笑,脸上蜈蚣般的疤痕来回蠕动,眼中露出狂热之色,“当年从戈阳回来时,王爷告诉他们,在他治理下的南疆,绝不允许一个百姓死在当兵的前面,在当兵的死绝之前,谁胆敢伤害一个百姓,他就和谁拼命。”
“不到一方死绝,誓不罢休!”
林夕双目失神,心中激荡万分。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一向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子,他从未想过,自己老爹还有如此铁血的一面。
李玉堂嘿嘿一笑,“老王爷之所以受到百姓敬仰,不是没有原因的,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等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和你讲。”
他看着目光灼灼的林夕,提醒道,“正事要紧。”
“也好。”
林夕点了点头,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沉吟了片刻,他又说回了刚才的话题,“那萧然在临死前曾和我叫嚣,说驿站之事,只是开始,等过几日南疆新王更替,他们戈阳百万大军,将会南下,进军通、静两州,屠杀这两州黎民,血祭上苍,迎回神灵!”
“当真?”
李玉堂瞳孔一缩,死死盯着林夕,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嗯。”
林夕点了点头,“他还说,那镇守通州边境的李堰,和他手下的二十万守军,已然被调到贺州,与陈威将军在桥古关对峙,现在通州边境守备空虚。”
“若是戈阳大军,顺势南下,必然畅通无阻。”
“什么!!”
这句话,宛若雷鸣,在李玉堂耳边轰然炸响。
二十万大军,被调离通州…这一刻,李玉堂脑子嗡嗡作响,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通州地势险隘,若是李堰的二十万守军拒城不出,守在那里,哪怕戈阳百万大军倾巢而出,没有几个月也休想攻下,这期间足够南疆反应过来,调动兵马抵抗。
这也是为何南疆与戈阳不合,却只安排二十万守军的原因。
放在平时,这二十万兵马,足够用了。
可如今李堰的兵马被调离,如今那通州几乎就是一座空城,就算李堰留下了一些兵卒,也绝对难以抵挡戈阳攻势。
到时候通州沦陷,戈阳大军顺势南下,进入南疆腹地。
南疆绝对来不及反应,那后果,他不敢想象…
李玉堂嘴皮子微颤,脸色铁青,“这该死的李堰,简直胡闹!”
他不敢相信,一个镇守边关十几年的将领,竟然不顾自己责任,擅离职守,与自己人内耗。
林夕抬头看着神情愤怒的老将军,没有说话。
静州乃是李玉堂的家乡,知晓了静州可能会被戈阳屠戮血祭,他比自己还要焦急。
片刻后,李玉堂脸上的怒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定,“殿下放心,我回去便会整顿兵马,前往通州东石坡镇守,哪怕全军死绝,也绝不让那群戈阳畜生踏入我南疆一步。”
东石坡在通州与戈阳的接壤处,也是第一道险峻关隘。
“那戈阳有仙朝支持,此次出兵,极有可能会百万大军,倾巢而出。”林夕看着李玉堂,神色担忧。
李玉堂低头,沉默不回答。
林夕声音沙哑,喉咙发涩,“而我们南疆的精锐兵马大多集中在边境,常年抵御着时常入侵的妖灵,还有周边蠢蠢欲动的仙朝藩王,腹地各州根本就没多少可战之兵。”
“整个静州满打满算,也才七万军士,将军你要如何去抵抗戈阳大军?”
闻言,李玉堂抬起了头,咧嘴笑了笑,“殿下不用担心,我可以向各州总兵求援,我只要撑上几日,等到援军到来,就可以了。”
林夕张了张嘴,面容苦涩,“可戈阳…”他想说,戈阳若是百万大军倾巢而出,单凭静州几万守军,可能会撑不上几日。
只是他还没说出口,便被李玉堂出声打断,他看向林夕,拱了拱手,“殿下不要再说了,此事别无他法,只有我静州将士先顶上去。”
他说着站起身来,看向林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戈阳大军进入我南疆领土,肆意欺凌我南疆百姓。”
李玉堂转头,仿佛能看到远在北方的某处关隘,“黄石县的惨状,决不能再现。”
他接着,神色肃穆,“我们当兵的吃的百姓提供的粮米,修炼用的是百姓供给的资源,如今他们有难,我们不可能因为怕死,去当那没有卵蛋的孬种。”
“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出了房门。
林夕微微动容,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
他早就知道,自己把事情说出来,李玉堂必然会奔赴通州,去抵抗将要到来的戈阳大军。
这是必然的事情。
而一旦李玉堂率兵前去通州,很可能会战死在那里,七万人去抵抗戈阳百万大军,哪怕是依靠天险,哪怕是李玉堂用兵如神,也几乎是必死之局。
甚至想撑上几天,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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