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
林夕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一脸正经的吕良,道:“吕将军,下次相见,我请你好好逛逛这迎春楼,可好?”
“不好。”
吕良立刻摇头,正义言辞,拒绝道:“多谢殿下好意,但吕某家有贤妻,向来对这种烟柳之地,没有半分兴趣。”
闻言,那百余名士兵神色一肃,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林夕看着一脸正经的吕良,眼皮轻跳,又道:“那吕将军,我找几个头牌陪你,去不去?”
“不去。”
吕良再次摇头拒绝,他转头看向林夕,认真劝道:“迎春楼的几个头牌,最低要八十两银子的,殿下若有这份闲钱,不如留下来请弟兄们喝酒,来得实在。”
“哦。”林夕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些士兵顿时眼神错愕,神色有些呆滞。
吕良一愣,嘴角不断抽搐,半天憋了一句:“我发誓,一共就只去过一次。”
林夕神色顿时鄙夷起来,打趣道:“去过一次就知道头牌什么价格,吕将军厉害啊!”
库库…
那些士兵有人憋不住,笑出声来。
“笑,笑什么笑。”
吕良脸一黑,看着他们没好气道:“我只是犯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有什么好笑的。”
那些士兵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
“将军你别说了,我们懂,我们都懂……”他们看着吕良,脸上纷纷露出遇到同道中人的欣喜笑意。
吕良说着脸色越来越黑,想发飙,但看了看身旁林夕又觉得不合适,憋了回去。
兴许是看出了林夕在场,吕良不会发飙,他们比平日大胆了许多
有人试探着问道,“殿下,吕将军他不去,您请我们去呗。”
“是啊,殿下,我们可没有吕将军这么正直,您要是请我们,我们肯定赏脸。”
“不错,一定……”
……
此言一出,一众士兵纷纷出声附和,顺道还打趣着吕良,似乎很喜欢看到他们的将军吃瘪。
“好。”
林夕爽快的答应道:“等到下次相见,我把整个迎春楼包下来三天三夜,任你们耍。”
闻言,那些士兵瞬间沸腾了,有人眼睛发亮,呲牙直笑,有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一脸猥琐笑容。
林夕看着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脸上笑着,心中却满是苦涩。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倘若你们能从通州活着回来的话。’
林夕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面孔,愣愣出神。
经过了短暂相处,他对这些军中将士,也算了解。
他们是兵,是为了故乡安稳,不惜与妖灵搏命的士兵,是一道命令下来,敢于拔刀,不惧生死的军中勇士。
看着都是糙汉子,很木讷,如同他们身上甲胃一般,冰冷无趣,实则却是感情丰富,内心炙热。
遇见碰触到他们底线的事情,他们会拔刀,会愤怒,会像在胭脂铺子时那样,爆发滔天的杀机。
而路过烟花之地,看到那些衣着暴露的女性,他们又会如同普通男人一样,心生渴望,面露猥琐,估么着不少人都暗中去过。
这些无不召显着,他们不止是守卫家乡的军中勇士,他们也是人,有家人,有孩子,有血有肉,有着炙热感情的普通人。
要不了多久,这些士兵便要随李玉堂一起,远离家乡,奔赴那远在几千里之外的通州边境,在那个叫做东石坡的关隘,去抵抗入侵的戈阳大军。
七万人去阻拦上百万人,这很难让人不悲观。
他们或许一个也回不来…林夕只觉得喉头发痒,眼睛发涩,心脏宛若被人用重锤狠狠敲打,异常难受。
“我发誓,一定尽早解决青城之事,让他们都能活下来。”林夕的双拳紧紧握起。
此刻,他对那勾结戈阳的林川,对林川身后那幕后黑手,可谓是恨到了极致。
若是没有他们,眼前这一个个鲜活面孔,定然不用奔赴那通州战场,九死一生。
许是军营比较压抑的缘故,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乐子,这群士兵便笑了许久。
直到林夕回过神来,他们还在交头接耳,不断交谈。
有人说等到林夕请客,自己要金枪不倒,坚持三天三夜,也有人反驳,说别人不行…
几乎每个人,都面带笑意,或说着,或听着荤腥段子。
显得傻傻的。
一旁,吕良也在静静听着,时不时的也插上一嘴,引得那些士兵哈哈大笑,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家有贤妻,不逛窑子’的豪言。
“嗤!”
忽然,一道极其刺耳的嗤笑声自人群中传出,破坏了大好气氛。
那些正在交谈的士兵,蓦然一滞,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林夕顺眼看去,发现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松,有了动静。
见众人看来,李松挑了挑嘴角,露出满脸不屑的神情,鄙夷道:“我说你们也太没有出息了吧,一座三流妓院而已,至于把你们高兴成这样?”
三流妓院?
那些士兵纷纷一愣,在他们看来,在静州城的众多烟花之地中,迎春楼算得上前三,里面的姑娘个个顶漂亮,最便宜的都要二两银子,他们一个月军饷也不够去几次的。
这在李松眼里,怎么成了三流妓院呢?
顷刻,有人忍不住不满的嘟囔道:“公子这是哪里话,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说是三流妓院呢。”
“就是,迎春楼在整个静州城都数一数二,怎么能…”
……
一众士兵纷纷出声附和,语气中多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