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叶轻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安神香在鼻间萦绕,但她还是睡不着。只因重生这一事太过荒唐而不真切,她怕她一觉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又是一面面将她死死困住的深色宫墙。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月亮渐渐消失在黑青色的天空,睡意才逐渐升起,叶轻晚轻阖上眼浅睡过去。
这一觉叶轻晚睡得也是极不安稳。她梦到了死去的沈言牵着沈灵站在她的身前,沈灵浑身湿答答的拉住她的衣角,一声声的唤着她娘亲,说那里好黑,能不能去陪她们。
叶轻晚猛地惊醒过来,只觉得心好似被人一把捏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她何曾不想下去陪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可如今老天有眼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若是不手刃仇人,她死也不会瞑目!
“姑娘?”
只见知意正端着一个木盆伫立在榻前,见她脸色苍白赶忙将盆放在地上,用手贴上她的额头,而后松了口气,道:“还好…知意见您脸色不好,还以为您昨个夜里又烧着了。”
叶轻晚没接她的话,问:“现在几时了?”
“回姑娘,现在已经辰时了。”看着少女眼下一团乌青,知意便猜到自家姑娘肯定是没睡好,旋即忧心忡忡的道:“姑娘若是要去书院现下已然迟到了,要不明日再去吧?”
“不,今天就去。”叶轻晚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得近乎执拗,吩咐她道:“你去叫人备车,让知乐过来替我梳洗。”
知意被她的眼神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声是便下去安排马车。
匆匆忙忙梳洗好后叶轻晚便去了书院。
书院离将军府还算近,约莫一柱香的时辰就抵达了书院外头,叶轻晚微微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云元书院”四个大字的黑金牌匾,其字迹隽秀飞扬,听闻还是圣上亲自提笔赐字。
走到闻书堂外时,里头已经传来了阵阵朗诵声,叶轻晚极其自然的踏入了书堂,抬起双臂还算恭敬地向里面那个手持书卷的男人行了一礼。
“学生叶轻晚来迟了,文先生莫怪呀。”
朗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少女身上。
叶轻晚口中的文先生是云元书院中最严厉古板但同时也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个先生,据说上次考核晋级的那五个学子有四个都是他带出来的,凡是他亲自教导过的那些学子中,混的最差的最后也能在朝中混得一个一官半职,可见其厉害之处,称得上严师出高徒。
但叶轻晚将是他教学生涯中耻辱的一笔。
“叶音?”那男人见到来款款而来的少女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将手里的书卷一把拍到桌上,厉声斥责道:“这个点了你还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迟到了!”
“知道啊。”叶轻晚耸了耸肩摊开了手,一脸的玩世不恭:“但先生也没说迟到就不能来啊。”
“朽木不可雕也!”文先生被叶轻晚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
有个新来的公子哥见此状不由地小声问身旁的另一个公子哥:“诶?我不是听说文先生的课迟到了会被罚抄罚站打手心吗?为什么她没受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