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谷听了,知道董芳这是翻了醋缸,不过自己也没干啥呀,不就是听听故事嘛,听故事也能引发醋海大战?回头又向辛修甫飞了个眼风。
辛修甫会意,走上前来拉着赛金花。
赛金花是何等伶俐的人,心上早已经明白,微微一笑,对着辛修甫说道:“我走了,晚些时候就请你们过来吧。我住在连福里第九号,可别忘记了呀。”说着,又飞了章秋谷一眼,径自翩翩而去了。
这里董芳见赛金花走了,便对着章秋谷冷笑一声道:“二少,你倒是真的好呀,我一直等着你,你倒是来这里寻开心了!”
章秋谷笑道:“真是冤枉,我何曾在这里寻什么开心?不过这个人是辛老爷的旧相好,多年不见,如今在这里遇见了,大家免不得要叙叙旧,与我有什么相干。”
董芳又冷笑道:“既然是辛老爷的相好,不关你的事,你为啥要与她吊膀子?朋友的相好,你也要去截胡,你都不觉得难为情吗?”
章秋谷觉得董芳的醋吃得莫名其妙,申辩道:“你们听听,这又是信口冤枉人的话,我何曾和她吊什么膀子?”
董芳瞟了章秋谷一眼醋意浓浓地道:“像你这般规矩的人,哪里肯与别人吊膀子,刚刚吊膀子的那个人,是只畜生!”
“畜生”,这话骂得太过了,章秋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这个女人简直是无理取闹,一上来就打翻了一大缸的醋,如今又不干不净地喷脏话,让他很是不喜,脸色就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开口就骂人?”
董芳没有看出章秋谷的不悦,还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醋海中酸气腾腾的,呸了一口道:“你说你不曾吊膀子,我骂那个吊膀子杀千刀的,不是骂你嘛!”
章秋谷懒得和这种无理取闹的没品女人计较,淡然一笑道:“算了,算了!你爱说啥就说啥吧。”转过头去没再搭理她,而是问王小屏,“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怎么一眼没照顾到,你就不见了?”
王小屏笑道:“我着人去叫海秋了,等会儿我们找地方打牌。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们打牌都提不起兴趣,海秋已经嚷嚷好几次了。今天要不是他临时有事,就和我们一起去看你了。”
董芳一听这话,连忙接过话茬说道:“还要找什么地方?不是说好要去我那里的吗?”
王小屏没说话,看着章秋谷,辛修甫也是看着章秋谷。章秋谷刚才脸色不好,董芳没注意,他俩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章秋谷点点头,站起身来。既然是已经事先说好的,想必王小屏叫陈海湫也是到卧云阁董芳那里的,他没必要计较那些芝麻绿豆的事情,那样岂不是他也一样没品了。
几个人一边往外走,董芳还没忘记刚才那茬,又在拉着章秋谷说:“二少,你可是要做个海货铺子的东家吗?”
章秋谷自然听明白了董芳的意思,扭头看着她,没说话,而董芳也不等章秋谷接话,自顾自地又说:“你不开海货店,要那么多老蟹做啥?”
这一句话,说得王小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辛修甫与章秋谷说悄悄话那会儿,王小屏已经出去了,所以辛修甫与章秋谷,以及赛金花之间的互动,他并不知道。
章秋谷却是微微一叹,没说什么,也没啥好笑的,大步地往前走去。
辛修甫在后面看了看董芳,又看看章秋谷,摇摇头。
几个人到了董芳那里,坐了没多大会儿,陈海湫就到了。兄弟几人又是一阵神侃,当然章秋谷又给陈海湫讲了一遍天津和北京的事情,吃了一顿便饭,几个人打了八圈牌,章秋谷给了她二十块钱,董芳谢了一声,收了进去。
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还不到夜里十点钟,几个人便站起身要告辞离去。
董芳见章秋谷也要走,急了,一把拉住章秋谷说道:“你怎么也要走?”
章秋谷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如果说以前,那颗猎美小玻璃心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悸动,而如今,小玻璃心被醋给熏得睡大觉了,而且还是深度睡眠,千呼万唤,敲锣打鼓都不带醒的那种,让他感觉兴趣缺缺,提不起精神。他轻轻拉开董芳的手笑道:“你应该知道,如今的我不比从前,我不能在外面留宿。”
董芳的另一只手又拉住章秋谷的衣服,拉得紧紧的,眼中的焦急,期待,渴望,眷恋,浓得要滴出水来,眼睛里已经是水光潋滟了:“可是你明明……”
章秋谷打断她的话:“明明什么?我是应允来看你,我已经来了,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不是吗?”
董芳的嘴唇有点哆嗦:“可是……,可不是……”
陈海湫看不下去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辛修甫一把拉住他,轻轻摇摇头。陈海湫眨眨眼,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闭嘴了。
章秋谷笑道:“我真的不能在外面过夜,以后……”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塞进董芳的手里,握了握她的手,“你好好保重!”转身大踏步地离去。
董芳呆呆地看着章秋谷离去的背影,很是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先前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她不懂!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过如烟。一切都是那么的懵懵懂懂。所以,脑电波不同频的人,真的很难产生共鸣;所以,男猪脚毫不迟疑地转身而去,留下一地的迷茫和越来越远的背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戏说。
本站已更改域名,最新域名: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