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老黑聊过以后,我的心态也好了很多,重新认真审视起自己现在的状态。我细细想来,好像这次出事以来,我一直都没有太把自己当成一名罪犯来看待,仍然拿着外边社会上的那一套标准和方法来处事。可能这也跟一开始从看守所我就受到了各方面的照顾,不管别人看谁的面子,都对我的有些行为有着一定的容忍度,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羁押人员、服刑人员的应有的待遇。正因为这样的照顾和容忍让我渐渐地忘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而这次的文艺汇演事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服刑人员面对的很稀松平常的,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到了我这里反而过去不了。说白了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自己啥也不是。想通了这些,我的心里豁然开朗,一点也不郁闷了。不就是一个表扬么。说实话这是监狱有这个政策,如果没有这个政策,上台表演了就是图个乐,白表演一次,我真敢不服从安排上台表演?
想通了这些道理后,我发现没啥包袱了,随之而来的也就乐呵了起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天天仍旧跟着之前一样,天天笑嘻嘻的,但是我发现我对待身边人的态度明显的变了不少,以前那种有点保持距离的感觉没有了,面对干警我也开始有了从心底的敬畏之心,干警说的话吩咐的事情我不再像之前那样从脑子里先过一圈想想我是不是应该答应,而是慢慢变得只要是监狱干警说的话,下意识马上认同,然后再去想该如何处理。
过了元旦没多久就到了三九天。三九四九冰上走,这也是我们这里最冷的时候了。监狱的监舍可没有什么取暖设备,白天靠着厚实的棉衣棉裤,晚上就靠着厚厚的被褥来抵御寒冷了。在大监舍住的还好点,十来个人一个房间,再加上是楼房的关系,相对来说多少还算是暖和点,我这就有点惨了。本来就是一个说是二层不算二层的类平房,房间的层高还吓人,没有三米五也差不多了,头上还有几个大大的窗户,虽然是关闭着的,但是窗户不是直接透向外边,而是室内的窗户,边上则是巡逻道,虽然挺亮堂,屋子里边也不黑暗,甚至比普通监舍都亮堂,但是阳光不能直接照射进来,就显得房间内干冷干冷的。
这天老黑跟两个和我关系不错的服刑人员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这里,估计是没事干打算跟我唠唠嗑,好巧不巧我去了别的监区检查那边的网络不通的问题没在房间,他们就在我的屋子里坐了一会,期间吸了几根烟,还吃了我两袋子零食,看等我不到我回去了,三个人也就离开了。等我回到我的房间时,发现我的床单出来好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是位置很显眼的窟窿。
要知道床单这东西可是一个人一条,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会铺在身下,而是叠起来放好了,第二天起床后收拾内务把床铺收拾好了再把这个床单铺上展平了。因为监狱对服刑人员的内务整洁要求很严格的,基本上和军营差不多,床铺在平时不休息的时候要整洁平整,被子也叠的四四方方的一个豆腐块。监狱、监区以及服刑人员的纠察随时都可能对监区监舍进行检查的,凡是不合格的内务都是要被扣分的。
我看着床单上那几个不算大但是位置很显眼的窟窿算是犯难了。监狱明文规定严禁在室内吸烟,更不允许非休息时间坐在床铺上闲聊。虽然平时这方面不怎么管,而且我这里压根不会有人来管这些,这正应了那句老话,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现在床单上被烟灰烧出来这么几个窟窿,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在床铺上躺着吸烟么?这样的事情已经被摆在明面上了,到时候干警不处罚我可就说不过去了。我努力的想着我什么时候在床上吸烟了?可是没有结果,因为早上我铺床单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没一会吃过早饭我就被喊走干活了,根本就没有吸烟,这肯定不是我搞得。如果不是我那就是有人来搞我了?
想到这里,我浑身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有人要搞我的事情呀!这还趁着我不在监舍搞出来这一出,那是不是等一会就会有监狱或者监区的干警来我监舍找我看到这条床单?要不马上就会有一个突击的内务卫生检查?想到这里,我得冷汗下来了。虽然这不是多大的事情,就算是被检查到了,也就是批评几句扣点分的事情,最严重也就是在小组做个检查,但是我有着减刑的梦想,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被扣分!
不行,我要赶紧的想想办法。床单这东西不太好糊弄,因为他跟囚服一样,每个上边都有一个编号,跟服刑人员的囚服编号相对应的,包括每个人的刷牙的茶缸、洗脸盆等物品上的编号都是一致的,所以说不是随随便便找一条白色的布来冒充就可以的。找床单的事情先放放,我要把马上可能要来的内务检查给应付过去。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把床单给揭了起来,然后丢进了脸盆里,然后让到了床底下。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有干警进来检查,我就说床单脏了,我准备洗呢,反正应付一天是一天吧。
我就怀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过了一整天,那个让我紧张不已的突击检查并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出现,一直到了吃过晚饭都是风平浪静安安生生的。我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个要整我的人到底耍什么花样呢?而且我把这个要整我的人定位到了区正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