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产品。”黄书良解释着,自然陪了岳父一杯。他想,什么大闺女好,这酒是杨新华委托他送的,真是人逢知已千杯少,要是杨新华亲自送来,早摔到门口去了。一样的东西,换成他送,便是大闺女好,酒也好!
“这酒多少钱一瓶?”杨花娘看酒盒子精美,拿过来审视着。
“市场价四五十块吧一瓶,出厂价没问过。”黄书良也是吃饭不用掏钱的人,对具体价格不清楚,但听人家谈论过。
“天,你送这两箱岂不是六七百块?”杨花娘大吃一惊,她把书记上缴的工资和别人给的好处加一起,一年也不过剩下两千块钱,两箱酒真的震撼她了,赶紧说:“这箱酒已拆开,留您爸喝,那箱没拆的你们拿走,死贵死贵的酒,你爸喝了又不能成神,还把嘴喝刁了!”
杨书记:“行了,孩子孝敬的,说多会冷孩子的心。”
连杨花都听出爹是想留下的,黄书良不用问了,更能听出来,他一般话少,不说。但今天来给岳父做思想工作的,不说话不行啊:“爸,我觉得退了也不错,养花遛鸟,陪老战友聊天!”
别看杨书记敢对杨新华发火,对黄书良高看几眼的,人家一在杨家出现,身份就是秘书,跟着升到一镇之长,官职比他高,人年轻,前途无量。杨书记又喝一杯酒,也横过来味了,他说:“你也别劝我,我还想的开,只是一时气不过,被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抄后路,不服气罢了!”
“这也未必是杨新华的本意,陈计兵没走马上任之前,彭书记已经找杨新华谈过,强制他要救活三个厂,丝绸厂,制药厂和你们的造船厂,政府每年也给杨新华一定的政策,杨新华不答应的话,政策也会取消的。”黄书良替杨新华开脱。
〲杨书记赶紧拦着黄书良的话头说:“行,咱爷俩以后聊天,不要提杨新华,可把杨新华能死了,县委还求到他头上,你说的杨新华是另外一个人吧!”
岳父这样一说,黄书良知道岳父真不了解现在的杨新华,他认识的杨新华,在他脑子里,一直是在造船厂频繁进局子时的倒霉模样。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杨花看着努力半天的丈夫,硬是碰了大钉子,把孩子直接推到爸跟前说:“跟外公身边一会,我上厕所!”
杨书记最能说的来的人,就剩下外孙,外孙独立性强,不愿被杨书记抱。杨书记抱两次都被挣脱,非常失望,黄书良及时举杯说:“爸,咱喝酒!”
夫人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虽然没说,心里明镜似的,杨书记不是老了,是失败,做人失败,厂子厂子搞的亏损,家庭也弄的一家人不能聚一起。做人最后想得到什么呢,不就是坐在太阳下,享受天伦之乐吗?
岳母突然问道:“金枝宾馆,是不是四丫杨金枝的宾馆?”
黄书良楞了一下,点头承认。
岳母说:“如果四丫金枝能挣钱,杨新华买厂就好解释了!”
岳父不满的说:“你拿我的话不当话是吧,说过了,在我们家不提杨新华,你怎么也拧着来?”
岳母叹口气,轻轻放下饭碗,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