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干板材厂,怀强也想弄一个,他吃过砖厂合伙的亏,这次他自己独资建厂。没钱难不住他,在镇里混几年,跟信用社主任也熟,他去贷款。
“要贷八十万?”信贷主任跟他熟也不敢贷给他,八十万属于数额巨大的,怀强那个熊人,长着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八十万,厂子没办成,钱在搭进去,他找谁去要?
怀强搭了一场酒,信贷主任答应放给他六万。
他妈妈的!把怀强气的在家里大发脾气,酒杯摔了四五个。
老婆也不生他的气,又给他涮干净一个说:“最后一个,再摔了你就扯瓶子灌,在外面受气,回家摔酒杯,你就这么大一点出息,你看看人家闫长生,当支书不说,还当园区主任,年薪就八万,你看看你,当支书年限比人家长,别说年薪八万了,你十年赚八万也行?”
“哼!闫长生,他家里八十万也有吧,他有命挣,得有命花才行,进局子了,听说书记签的字,什么时候审出毛病什么时候才放!这个闫长生比我是强些,我问过村会计,没沾过村里半分钱,又有什么用,进去就说明有事!”怀强心有不甘,对闫长生极力贬低。
自从支书落马,他在村里的七个情人,跟他断了关系,只剩第八个程家媳妇,她年轻,老公在外打工赚钱,打熬不住,隔三差五的两人还闹闹。
喝完小半瓶平县大曲,一肚子的气还没消,他见老婆忙着煮猪食,家里喂了十几只鸡,两头猪,天天把她忙的够呛。
从程家小媳妇处回来,天已晚,他看到秦麻子屋里仍亮着灯,好久没见到秦麻子拉二胡了,而且秦麻子平时都是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拉二胡,抽闷烟,很少让屋里亮灯。
他好奇,扒在窗玻璃向内看,秦麻子躺在床上,一张麻脸在灯光下苍白。原来不拉二胡的原因,是秦麻子病了,看样子撑不了几天,他与赖三亩相处甚好,所以,赖三亩正坐在床头不远,一根烟袋杆子叼在嘴上,不停地吧嗒着。
秦麻子一阵咳嗽,赖三亩放下烟袋杆,扶他灌了半杯水,秦麻子眼角流出泪来,他说:“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在我走之前,天天守着我。”他伸手拿出个纸包,递给赖三亩说:!”
“唉一一你这家伙,没儿没女的棍一根,小时候那么疼赖娟和黑子,我替他们守着你行吧?”
“这两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秦麻子喘不过气了,每一个字都像是少气无力蹦出来的。
“我都以他们姐弟俩为骄傲的,怎么会不省心呢?”赖三亩因为赖黑子,在村里倍受尊重。
“我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有一个秘密可说,另一个得烂在肚子里了。”
“那你拣能说的说吧,我耳朵长,听着呢!”赖三亩磕下锅里烟灰,又重新装上一锅烟叶,按实了,点上火,狠吸一口,又吐出浓重的烟雾出来。
“欧院长是赖黑子拎来放怀强家院子里的!”秦麻子说完,好像他一直指着这秘密活着的,秘密说出来后,头一歪死了!
赖三亩连人带烟锅磕到地上,他爬来,急忙开门向外看,幸好没有一个人,他再回来时,发现秦麻子已死,赶紧找些村人过来帮忙。
秦麻子在世时,谁家有喜殡事情,他都要去帮忙,烧锅涮碗,哪个苦干哪个,落的人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