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要说程汤就是凶手,怕是也难以站住脚,皇上试想,若他就是凶手,那他为何要告诉臣和纪千户他曾收集过射炮虫毒呢?”
朱棣侧头问纪纲,“说说你的理由。”
纪纲急忙道,“主子,那程汤说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表示他收集了射炮虫毒之后,就一直自己保存,从未告知过其他人,主子试想,既然没有任何人知道,怎么会有人去太医院地下藏药室盗取呢?总不会是意外发现的吧?”
朱棣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意外”两个字,闻言眼神立刻就沉了下来。
纪纲还未说完,“而且主子,程汤此人空有神医之名,却不敬主子,永乐元年便弃官不做,跑去当了个赤脚大夫,最后还去了无想寺想当和尚,这心思不得不让人怀疑呀!另外,射炮虫毒这种旷世奇毒连太医院资格最老,年纪最大的刘御医都不认得,他却认得,而且还将凶手的作案过程描述的一清二楚,所以臣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贼喊捉贼!”
他说了一大堆,听得汤宗恼怒不已,见朱棣又看向了自己,他赶忙解释,“皇上,程汤的确分析过凶手的作案手法,却也不清楚射炮虫毒是如何进入四面佛佛头之内的,而且他还曾言,佛头炸开之所以没有射炮虫毒出现,应该是因为凶手所放的射炮虫毒过少,皇上试想,如果凶手是他,会犯如此失误吗?纪千户说程汤贼喊捉贼,臣与纪千户此次也就是去问问他牛胃碎片上的毒为何毒,他若是凶手,直接说不知道就可以了,何必贼喊捉贼呢?”
纪纲道,“做下如此大案,真相迟早会大白,射炮虫毒早晚要被查出来,主子,臣认为那程汤是以退为进,他一定参与了奉天殿刺驾案!”
见汤宗和纪纲各说各理,朱棣恼怒起来,“你们两个是查案的,不是朕,朕只要结果,你们一个个都让朕试想,朕能想,还要你们干什么?!”
果然,他压根不理会其中的门门道道,只要一个确定的结果。
“皇上息怒。”
“主子息怒。”
汤宗和纪纲赶忙跪下请罪。
这次,朱棣没有让他们起身,看向汤宗,“汤宗,朕问你,太医院地下藏药室的射炮虫毒不见了,它是不是就是奉天殿刺驾案佛头中的毒?”
他很聪明,直接问到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汤宗道,“回皇上,这个臣不能肯定。程汤是在永乐元年在生药库地下藏药室埋下此毒的,十五年了,怕是已经失去了毒性,保存不到现在,不过丢失的原因臣一定会查清楚。”
他之所以这般说,还是不想让朱棣觉得奉天殿的案子和程汤有瓜葛。
但纪纲听了却对朱棣道,“主子,汤大人这样说实则是在为嫌犯开脱,如果四面佛佛头内的射炮虫毒不是生药库地下藏药室的射炮虫毒,那为什么会丢失呢?臣请立刻派人抓捕程汤!”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免得他被人通报了消息,畏罪潜逃!”
汤宗闻言顿时大吃一惊,瞬间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他瞬间明白了纪纲接下来的举动,那就是从一开始就要把自己牵连进去。
很明显,他低估了纪纲,他已经怀疑自己通风程汤了。
“皇上,既然皇上将此案交给微臣彻查,如今才过两日,一切都还不能下结论,臣相信程汤与此案无关,臣怀疑炮射虫毒被盗是当年与程汤亲密之人所为,臣正在调查!”汤宗急忙道,试图阻止朱棣同意抓程汤。
“行了行了!”两人的争吵让朱棣也不耐烦起来,“纪纲说程汤是凶手,你说是他身边亲密之人,不管是什么,先把人抓回来总是对的。纪纲!”
“臣在!”
“这件事锦衣卫去做吧。”
朱棣这一句话让汤宗不知所措,他还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朱棣并没有说程汤就是凶手,只是说先抓回来,那自己若是再辩解,就显得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只能傻愣愣的跪在原地。
“是,主子!”纪纲目的达成,立刻领命退出,走过汤宗身边,稍稍放慢脚步,得意轻蔑的看他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汤宗,你也下去吧,等抓回程汤,好生审问,尽快破案!”朱棣吩咐。
“是!”汤宗无奈回应,起身出了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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