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蹲下,车在行赶忙将烛火凑近,借着光亮,汤宗伸手摸索船板,“这下边就是水密隔舱?”
水密隔舱是自南北朝时期发明的一种造船技术,船身内部经水密舱壁所区划出多间独立舱室,这样即使船只破损进水,也只会在单独的舱室之中,不至于全船进水乃至沉没。
“是的,汤大人,船板下边就是水密隔舱,丝绸商将船只买下后,直接将其封死,不曾再以货舱使用过,这里已经是福船底部。”王清源道。
“嗯。”汤宗点头,起身道,“咱们再去外边看看。”
众人出了塔楼,又在福船各处查看,均未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在进京的路途之上,那射炮虫毒到底是在哪里被放入四面佛之中的呢?”汤宗脑中浮现深深的疑问,时至今日,他却依然无法找到歹人的作案时间和作案地点这两个最基本问题的答案。
“汤大人,咱们还要看哪里?”见他驻足,王清源问道。
“哦。”汤宗回过头,“王大人,杭州城戒严,不能无人坐镇,你且先回杭州城处理公事。”
王清源闻言看了看凌晏如,知道他们这接下来是要去漕粮丢失现场了,这个凌晏如的确比自己要清楚许多,于是躬身道,“是。”
此时已至酉时,天色已是不早,众人乘船来到运河,杭州城尚且戒严,运河之上船只寥寥。
逆流向北,过了刘家堡村落三四里,岸边的一座山丘下,这里向东伸进去一处河坳。
“老师,这里便是漕运码头,离云中官仓不过十五里,五月十七夜里,满载的五十艘平底沙船就是停在这里。”凌晏如道。
进入河坳,汤宗站在船上,只见这河坳水面宽阔,停下五十艘运粮船绰绰有余,山丘石壁上的斑驳显示人为开凿的痕迹很明显,只是杭州府出了变故,漕军群龙无首,汤宗也一时顾及不了那么细致,这座码头暂时无人看守。
“老师,当日装船的是耿璇率领的漕运官兵,五月十七五十艘漕船装粮完毕已是入夜,漕粮一路向北三千余里,沿途水坝阻隔,逆流难行,历时少说也得三个月,所以每次漕粮起运,拜祭河神,祈求保佑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不然将士们不敢上路,当时的拜祭仪式就安排在第二天早上,五月十七日当夜耿璇派了两千名将士在此守卫,却没想到第二天发生了那等事。”
汤宗边看边问,“当时的两艘沉船在哪里?剩余的十艘又在哪里?”
“老师,当时的沉船就在这码头之外的运河之南,阻挡了这里去往南边的运河河道,而剩余的十艘就在这河坳码头之中,学生来到这里,没有找到任何打斗痕迹,所以便认为是漕军监守自盗。”
“嗯。”汤宗点头,最后环顾一周,“命令开船,去沉船和埋尸地看看。”
纪纲奇怪,“汤大人,咱们连船也不下,这样就算看完了?”
“三个月前都找不到痕迹,纪千户指望现在找到?”汤宗反问。
纪纲一滞,而后讪讪一笑,“好,汤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众人出了河坳,继续向北,又行了五里,来到了永利河与江南运河的交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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