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还未说完,“而我说汤宗最是不可取,是因为奉天殿刺驾案是他查出来的,这原本是大功一件,本不用掺和进这是非中去,就算皇上清理旧臣,以此功也轮不到他,可他却为了力保太子,在皇上面前立誓还要深查,想要翻案。”
他说到这里哈哈一笑,“明天就是八月二十六了,据我所知道,他现在毫无头绪,明日皇上那里铁定是交不了差了,革职降罪在所难免,郑大人,你说他这是图什么?”
郑赐闻言有些心动,“那以王大人之见,眼下之事将会如何发展?”
王宁伸出三个指头,“郑大人,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群臣可分为三类人,一为你们前朝旧臣,本就已经噤若寒蝉,再加上今日皇上处置了为汉王和太子说话者,更是不敢再陈述己见,而他们中却多为太子说话者,二是以英国公张辅为首的一干武臣,这些人不仇视旧臣,一心只为汉王上位,这大好机会他们可不会白白看着,三就是刘秉这些仇视旧臣,但对谁能继承大统无所谓者。”
郑赐闻言点头,却没有说话。
王宁看着他,“郑大人,王某在这里敢打包票,铁定的事实想要翻案,这如何可能?汤宗明日必定是革职降罪的下场,昨日丰城候李彬被贬,一干武臣虽不敢像前日那般激进,却早已在等待这个时机,只要你这里审理完毕,便会再次上奏皇上废黜太子。”
他说到这里沉默一下,笑着循序善诱道,“郑大人,现在汉王遇刺的案子交到了你的手上,审理之后,你可能会有三个结果,一是汉王遇刺不是太子所为,那莫要说刘秉之流,怕是满朝武臣也会针对你,而能为你说话的又是谁人呢?革职降罪的汤宗还是同为旧臣的杨荣杨士奇?二是你刑部查不出结果,那皇上那里可就交代不过去了,办案不利,这真真就成了皇上惩治旧臣的借口,三是......”
他呵呵一笑,“我不说,郑大人也当知道,到时一干武臣自会为你说话,你也不至于一个人顶着这么大的事。”
郑赐闻言,攥着手里的茶杯细细思索,半天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王宁也是极有耐心,也不催促,喝茶等待。
“王大人,你方才所言自是有理,不过皇上治前朝旧臣中为太子或者汉王说话者之罪,又将奉承侯李彬贬为观海卫指挥使,这明显是说,太子废黜之事,皇上要亲决,我若真要审出汉王遇刺就是太子指使,岂不是皇上也要治我之罪?”郑赐思考良久道。
王宁笑道,“皇上也许是有这个意思,可是郑大人,你这里倘若查不出事实,无法向皇上交差,皇上要治你之罪,你铁定是跑不掉,而你若审出汉王遇刺就是太子指使,一切可还没有定数。”
他看着郑赐,“郑大人,明日汤宗可就要被革职降罪了,奉天殿刺驾案是周洪宗和耿璇所为,成了铁一般的事实,若是再加上你审问的结果,那太子谋逆刺驾,刺杀手足就是无法辩驳之罪,纵然是皇上,也得认这个结果,如此你还觉得皇上会治你的罪?”
郑赐闻言惊呆,愣愣地看着王宁,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一干武臣要以此事逼宫皇上,让汉王入主东宫!
王宁见他如此神色,笑着补充一句,“到时汉王也当念你之功,郑大人又何必整日顶着个二十九奸臣的名号整日提心吊胆?”
郑赐闻言,方才的惊呆瞬间消失,眉头舒展,心中豁然开朗,果然这个办法是唯一的生路,当即道,“好,明日我便提审耿通!”
“如此甚好,还是郑大人理会得轻重。”王宁大喜,站起身来,“郑大人,那王某就静候你的结果。”
郑赐想了想,又道,“王大人,只是汉王遇刺一案事关重大,那耿通又是硬脖子,审理之事怕是急不得。”
“好,郑大人自徐徐审理,千万莫要出了变故,告辞!”王宁披上披风,拱手离开。
郑赐看着他离开,自言自语道,“你今日所言自有你的道理,可事关生死,我也得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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