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真假,耿通忙拱手道,“郑大人有心了。”
郑赐叹口气,“可惜到现在,凶手和你的管家咬定是你所指使,我还是无法洗脱你的冤屈,反而因为此事,朝堂上吵成一片,前朝旧臣,太子废黜,所有种种,都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一一摆上了台面。”
他说完便不再言语,看着耿通,脸上写满忧虑,等待他的回话。
耿通闻言低下头,又猛然抬头,“郑大人,汉王遇刺一事肯定是汉王一党成心陷害,跟我耿通更有太子殿下没有半分关系呀。”
“我知道没有关系。”郑赐皱眉,“可现在没有证据呀,你的管家指认你见过凶手,就单凭这一点,你就洗脱不了罪名。”
耿通还想要解释,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个字,做了这么多年官,他自然明白朝堂上的黑白哪用得着那么清晰,一切只看是否可以利用。
他沉默良久,叹息一声,“现在怕是很多人都等着我指认太子殿下。”
“是呀,耿大人,我身上的压力你也应该清楚,前天夜里,驸马都尉王宁就来过,他的身后,可是站着英国公张辅等一干武臣。”
耿通立刻道,“我耿通岂是那种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徒?想要让我颠倒黑白,诬陷太子,他们想也不要想!”
“耿大人不要激动。”郑赐又给他满上酒,两人一饮而尽。
抬眼看了一下耿通,郑赐道,“耿大人,这几日我细细想过,以如今的局势,可能只有一个办法能洗脱太子冤屈,只是......”
他叹了口气,面露纠结,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耿通催问。
郑赐看着他,“耿大人,郑某实在说不出口。”
“郑大人尽管说,只要能不牵连太子,我耿通什么都做得。”
“哎——”郑赐就等他这一句话,但依旧脸色复杂,满是不忍,长叹一声道,“耿大人,你还不知道,现在大理寺卿汤宗汤大人已经将奉天殿刺驾案的结论翻了过来,找到了真正主谋。”
“真的?”耿通眼睛一亮。
“嗯。”郑赐点头,随即又皱眉,“只是汉王遇刺一案并不能因为刺驾案翻案而洗脱太子罪名,耿大人当知道,这件事之所以能被一干武臣指向太子,只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
他话说到这里没有在继续,但耿通已经全然明白了。
“哈哈——”
耿通愣愣地看着郑赐,沉默几息,忽然笑了起来,眼角闪现泪光,他伸手端过酒壶,自斟自饮一杯,用脏兮兮的囚服袖口擦了擦嘴,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郑赐,“郑大人,我已明白你的意思,好,刺杀汉王的罪名我耿通认下了,倘若能以此结案,保住太子,我耿通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耿通的决然,看呆了郑赐,他忽然发自内心,半点做不得假地感到一阵悲鸣,既是为眼前的耿通,也是为这十五年来的自己,因为他自耿通身上,看到了建文时的自己。
相比那时,这十五年来,自己真的算得上是枯坐朝堂。
他压制住情绪,拍了拍耿通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耿通忽然皱着眉头道。
“耿大人还有其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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