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山’上山的路不好走,下山的路亦是如此。
望着脚下的路,我心中思绪不消,任停留在厉鬼最后的那句话上:“管好自己,我的事,看天定!”
‘白石山’,‘小佛寺’,有阵法有凶兽,这并非是以讹传讹的怪谈,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厉鬼说的没错,我和他真的很像,所以我能猜测到他后面的选择。他,必定是要去吞噬那头凶兽。他,绝对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一山,一寺,一井中!
厉鬼的不甘,乃是对狐狸的爱。他怎甘心同狐狸两魂相融,永不见面。只要是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会去改变这一点。哪怕,这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的心中,起了波澜。理智告诉我,要将此事告知‘茅山’,请王宗师过来,代为解决。因为厉鬼要去做的事情,很难成功不说,一旦真的做了,极有可能带来一场浩劫。
一个强大阵法镇压的凶兽,想吞噬何其难。若吞噬不成,令阵法松动,将其放了出来,不是浩劫,还能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我走下了‘白石山’,回头望去,似乎能看见厉鬼和狐狸在对我挥手,说着有缘再见。他们,非朋非友,却让我生不出丝毫敌意。
离开了‘白石山’,我走上了大路,却发现平常能拦下的出租车,今日却没有一辆路过。
仿佛,天映了景,我与‘白石山’渐行渐远,却注定要在彻底离开之前,做下某种决定。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机大哥问我要不要搭车,我点了点头,也知晓是老大爷给我做决定的时间到了。
坐上了出租车,我给了司机大哥宾馆的名字,它踩下了油门,带我飞驰而去。
此刻,我再想回头,已经看不见‘白石山’了。而心中果决,不愿将‘白石山’的事情,同他人道。
厉鬼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告知‘茅山’,不会告知任何人。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亲自前来,将此事解决。我会将厉鬼和狐狸救出来,会让凶兽永远的沉睡,避免一场可能发生的浩劫,了去一段缘分的相遇。
我不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时候,是在厉鬼成功之前,是在厉鬼失败后让凶兽出山之后,还是什么时候……
就像厉鬼说的,我的事,看天定!若天眷之,就成全厉鬼与狐狸。若天不眷之,就让一切的业果,冲我而来。不悔,不怨。只因,这一场缘分所结下的因果……
临近中午,我回到了宾馆,只吃了一袋方便面,便没有了任何的食欲。躺在床上,我没有了半点的精神。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历代‘出道仙’的谆谆教导,逆道而行……
厚厚的‘出道仙’笔述上写着无数的字,却只含着一个道理,那就是行善!此善,从心,从万物,从天地间。是以人为本,是以正道为准。
我选择成全厉鬼,便等同于抛弃黄河岸数以百计的生灵。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大。毕竟我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就半仙之体的……9岁青年。可是,若有一天凶兽被放了出来,令黄河岸生灵涂炭,这场悲剧真的只怪厉鬼一人吗?
我明明可以先告知‘茅山’,告知能够解决的人,却选择沉默。这乃是一种罪过,记在因果上,记在功德簿上,更记在自己的心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渐渐地,我睡着了,想要忘记这一切。而在我醒来的时候,是从噩梦中脱身,汗如雨下!
打了一盆水,我用毛巾擦着身子,思绪依旧陷在梦魇之中。
当我的脑袋,沉入盆中,我发现我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韧。原来,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早已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变不了模样的人。
我看待事物的眼光,我做下的每一种决定,都已经定型。是心,是动,亦是决!
湿着发,我坐在床上,无法心静。我不想去念道经,让自己摆脱。因为,我知道,当下事若无法参透,此生断也。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房间,走向了宾馆前台。老板见我走了过来,笑着问我是不是要打电话。我其实的确有这个意思,但一想到自己要在电话里面说的内容,还是摆了摆手,作罢。
但在出门之前,我递给了老板一根烟:“大叔,等杨鼎欣那小子回来,让他等我下,我有事和他说……”
“你们两个怎么好到穿一条裤子了?”老板接过了烟,好奇地问着。
对此,我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心中郁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