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感应到了,前面不远就是我家先祖遗骨埋葬之地,你们呆在这等我。”木桃转头向众人说道。
夏泽下意识看了一眼木桃头顶的黑云,浓烈的黑气汹涌如沸腾滚水,一双缭绕烟雾状的黑手,已经缓缓搭在她的肩上,而她丝毫没有察觉。
“我陪你一起去。”无视心湖中屯田近乎哀求的低吼,他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木桃身前。
木桃似乎是被少年的勇敢打动,答应道:“好。”
“我们仨师承一脉,木桃的祖宗,也算咱半个长辈,我们也一起去。”符契拉着李猷。
“不行,你们俩呆在这。”宋熙一把拉住符契和李猷。
符契有些疑惑:“宋爷爷,这是为什么?”
“依老夫多年进出马哭坟的经验来看,木姑娘先祖埋骨处,凶煞之气,就是比上童子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进入此地,消耗的是猎头和外乡人积攒下的福源,木桃和夏泽,一阴一阳,刚好相互调和,若是加上你俩,恐怕会增添不少麻烦。”
李猷、符契见状,便不再坚持,只说在四处转转。
“走吧。”木桃伸出手,牵着夏泽。
二人向着那片火闪飙举电至处缓缓行进,越往深处走,夏泽那双眸子中流转的光华,就愈发璀璨。夏泽的心跳也一直没能平复,渐渐的被木桃握着的手就有些出汗。
“夏泽,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木桃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向他说道。
“嗯?什么事?说来听听。”他歪着脑袋,满脸疑惑。
“无论发生什么事,先不要急着逞英雄,多为自己想想,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少女看着少年那双光彩夺目的眸子,满脸严肃。
夏泽看着少女精雕玉琢的俏脸,有些看痴了,良久重重点头。
“好!我答应木姑娘!”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回来,肯定是因为看出了什么,比如有能威胁到我性命的事情要发生,对不对。”少女狡黠一笑。
夏泽吓了一跳,这么沉重的事情,在她看来像是完全不当回事。
他指着自己的眼睛,支支吾吾开口道:“木姑娘,我这双眼睛......从小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运吉凶,我刚看了一下木姑娘头上的那一团雾气,很不好.....”
“哦?有多不好?”她装作惊恐道。
“前所未有的不好,比我以前见过不好的气运,还要糟糕上百倍。”他老老实实回答。
“那个人后来怎么了。”木桃眉毛一挑。
“死了,大冬天穿着单衣,醉倒在客栈外,等到大雪散去,尸体被野狗吃的七七八八......”夏泽如实回答。
少女用青葱玉指将额前散落的碎发瞥在耳朵上:“天意弄人啊,可我木桃从来就不信命,我只信这个。”
她手一翻,一把金色长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中。
二人继续前行,伴随着两人越走越深,周围哭嚎的阴风,已经由无形转变为黑色的凛冽杀气。
在最深处,有一两丈高的人形,盘腿端坐在地,背后十二把样式各不相同的长剑,如孔雀开屏一般,扎在脊梁之上,何其壮烈。
木桃和夏泽驱散如蝇蚊般烦人的阵阵阴风,走近些看,才发现,那个端坐在地的高大人形,并非一尊枯骨,而是一个肉身保藏安好,宛若在世魔神的狰狞老人。
“木姑娘.....”夏泽悄声问道。
木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手中长剑刺入土地之中,一道金色的涟漪,荡漾开来。
原本双目紧闭的老人,须髯随风舞动,原本紧绷的面目,像是许久未动,粘结在了一块,刺啦一声,竟有鲜血流出。
双目缓缓打开,一双幽蓝色眼眸,在这乌云密布如同昼夜的马哭坟禁地,如璀璨星火。
沙哑的老人腔调响起:“来者可是我木家玄孙?”
木桃毕恭毕敬道:“木家第十七代家主木飐之女木桃,拜见老祖。”
老人起身,全身骨骼噼啦啪啦一阵炸响,每一踏出一步,大地上就传来雷鸣般的震动,连这马哭坟天幕大阵,都随着高大老者的步子,泛起涟漪。
夏泽尽量低着头,拼命压制着想要从体内窜出,带着他夺路而逃的屯田。
仅仅是在他跟前站着,什么都不做,就感觉肺腑内的空气,凝滞如砖石,几乎要窒息。
老者来到木桃跟前,打量了一会,突然毫无征兆的拔出脊背上一把粗如横梁的无锋大剑,向着身前的少女直直劈下。
粗犷的剑身带起一道旋风,由上至下,吹得三丈之内,大地微微塌陷。
那把骇人的无锋重剑,悬停在木桃额前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