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恍惚间,被那个媚眼如丝的李密房,一把推倒在床榻上。
她越走越近,步履似轻盈猫儿,在夏泽满脸错愕之际,缓缓坐在床边,紧挨着夏泽,娇滴滴道:“公子,我美吗?”
妩媚女子看着床榻上,仍旧魂游天外的夏泽,捂嘴笑道:“看来公子的定力,不如您的修为强硬呢。”
她伸出白皙玉手,摸向少年脸庞,忽然被回过神的少年一把抓住手腕,不由窃喜:“公子莫急……”
手腕上忽然传来一股剧痛,疼得她直掉眼泪。
夏泽面带怒色,从齿间挤出一个字:“滚!”
然后拉着李密房的手,将她拖出房门,哐的一声,房门紧闭。
那女子过了许久仍旧未能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看着那不解风情的少年,她怒骂一句真是个榆木脑袋,然后气冲冲的打道回府。
夏泽趴在门缝上,一直看那女子气呼呼的走了,才敢大口喘气,他没有犹豫,果断上贴上了两张金色符箓,唤出两个手持长刀、斧钺的门神,站在门外。
纵使这样,他还是有些后怕:“江湖险恶啊!”
他手一翻,有一枚惊蛰钱,从方寸物中飞出,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两指捏着,将其投入画卷中。
画卷之上,如同沸水沸腾,画像上的事物开始变得逐渐模糊。只是,这样的异象,只存在了短短十息。
夏泽有些摸不着头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再度丢进去两枚惊蛰钱,先前的画面再度重现,光芒已经覆盖了画卷一个角落。
夏泽不免有些肉痛,一枚惊蛰钱相当于是一千两纹银,换在以前,能够让他好吃好喝几十年,甚至买下一栋豪华气派的府邸了。
只是现如今他已经投入了三枚惊蛰钱,若是就此停手,不仅连画轴的玄机都没有用研究明白,连先前投入的三枚惊蛰钱也一并打水漂了。
夏泽把心一横,再次取出三枚,投入其中,画轴上的光芒,刺目如烈日。
夏泽看向那道光芒,只是一晃神,便站在了一处荒凉的山脊之上。他有些错愕,举目望去,四处尽是无边无际的云海还有山峰。
就在这时,有一个小黑点,从云头一跃而下,没有借助任何的仙家法器、法术神通,两腿朝下,就这么笔直落了下来。
夏泽心说不好,刚要闪身躲避,那少年双足震地,传出一阵堪比数千道雷霆同时落下的炸响,顷刻间将原本高耸的山峰,被这少年一脚踏得粉碎。
无数的碎石,烟尘,向着万丈深渊塌陷。
夏泽随着那个塌陷的山峰,徐徐下落,刚要唤出离火八荒剑御剑而起,微微一怔,手上空空荡荡……
为何取不出本命物中的法器?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那名从天而降的少年,穿着一件无袖的褂子,容貌上竟与夏泽有些相似,他踏着下落的细小碎石,一步又一步,在半空中,追上夏泽身形。
然后抡起一拳,迅速打在夏泽腹部。
仅仅是以这一拳,夏泽就感觉整个身体乃至灵魂,都在为蚀骨灼心的疼痛,哀嚎不止。霸道的拳罡,将他一拳轰下万丈深渊。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真切的感受到,一个人的拳头,可以这么硬。不动用武夫真气,只是凭借着体魄的拳劲。
夏泽已经放弃了,他眼皮越来越重,看着那悬停在半空的少年,即便他再怎么想要挣扎求生,身体也不允许了。
夏泽的身躯,从高空坠落,倒插在水面上,竟然炸起了数五丈高的水花。
武夫少年悬停在上空,负手而立。
夏泽双眼紧闭,四仰八叉漂浮在海面上,早已经是昏死过去。
武夫少年缓缓漂至夏泽身边,嘴角浮现一抹阴冷笑意,高高举起了手刀。
原本昏死的夏泽,俄而间猛地睁开眼睛,脚一点,高高跃起。
一手锁着少年手腕,腰部发力,将其一把扔进水中,然后手掌打开,向着汹涌的海面,毫无保留的灌入一道汹涌雷电。
漆黑的海水,被雷电白芒,照的透彻。武夫少年,在翻滚的海水中,被吞吐不定的震天雷光,完全吞没,随后像是一只鱼漂破裂的死鱼,飘飘荡荡沉浸深海。
夏泽落在海面上,松了一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他转身就要游向岸边。
腹间一疼,夏泽口中吐出鲜血,被一道冲霄而起的巨大水泼,猛地冲上高空。
这一拳,打的少年四周的海水,迅速退却,深海中,少年站在一块干涸的礁石上缓缓收势。
海水倒流回原本的位置,而那个少年,双足踏地,抢在海水来临之际,一跃而起,杀向高空。
海底礁石纷纷塌陷,海水填补了空缺,转而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涡。
夏泽眼看那少年越来越近,顿时全无战意。
这莫名其妙窜出来的武夫少年,不问缘由,不让他有问话的机会,见面即下死手。他甚至看不穿少年修为底子如何,只知道每挨上一拳,身体乃至灵魂,都传出了惊恐的哀嚎。
像是在告诉他夏泽,快逃,不然会死!
死期将至,夏泽脑海中有无数画面闪过,像一盏飞旋的走马灯。
原本对死亡恐惧产生的退意,稍微散了一些。夏泽咬咬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
就是死,也得先在这拳法通天通神的武夫少年拳下,走个三五回,再死。
深吸一口武夫真气,夏泽侧身卸去水波劲力,然后从侧面滑落,躬身发力扭正身姿,随后绷紧躯体,缓缓积蓄拳意。
那名不断上升的武夫少年,嘴角上扬,像是赞许夏泽在这铁拳之下,还能有勇气向他问拳。
然后怒喝一声,背上龙脊挣出千斤力道,一拳轰向夏泽面门。
夏泽本想用一记霸王硬折缰,卸去他的力道,再使出全力反击,可一爪一拳对焊,最后他的手掌乃至手臂,咔嚓一声,发出断裂的瘆人声响。
忍着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夏泽不得不临时变招,一手抵挡少年崩拳,另一手打出一记窝里炮,打在少年脸颊。
瞬息之间,夏泽像个被扔出的石片,在海面上一连打出了十五个水漂,最后把一处礁石撞的粉碎。
少年不再御空,落下海面,一步一步踏浪而行,朝着夏泽缓缓走来。
脸颊外三寸,塌陷的金色砌墙,被一颗一颗的武运荧光修复。
夏泽胸膛剧烈起伏,强撑着直起身子,原本的青色长袍被炸的粉碎,身躯上,血肉模糊。
那道凶猛的拳罡,夏泽师兄心有余悸,不单单是对肉体的虐杀,更好比钝刀割肉,一点一点的撕裂着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