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弟弟的M国梦终究还是破灭了。弟弟在洛杉栽了一个大跟头,摔得粉身碎骨败得一塌糊涂。对此,方秋燕既恐惧又悔恨,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深深的痛苦之中。一方面,方秋燕觉得自己不应该纵容弟弟任性,不应该支持弟弟在M国闯天下,从而使弟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另一方面,方秋燕十分后悔参与弟弟的经营活动,尤其后悔帮着弟弟转移那些来历不明的资产。如今弟弟身陷囹圄,一旦把持不住,把她供了出去,就等于把她送上了绞刑架,即使侥幸逃脱也会贻害无穷。因此她多么希望能和弟弟见见面,多么想嘱托涉世不深的弟弟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可是她面对的是M国法律M国规矩,是一个十分陌生的领域,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所以,她十分看重浩天律师事务所,十分看重梁炳强主任,十分看重和梁炳强的首次会面。
梁炳强那灼灼逼人的眼神,让方秋燕承受着巨大心理压力。她揣摩不透梁炳强的真实意图。梁炳强是故意把问题说的严重以便讨价还价?还是知难而退准备打退堂鼓了?方秋燕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郑清郁,想从郑清郁的眼睛里找找答案。可是郑清郁的眼睛很迷茫,并没有什么答案。方秋燕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觉得不应该责难郑清郁。郑清郁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但不是法律方面的专家;他对M国法律和M国人情世故恐怕也是个门外汉。
方秋燕想起儿子介绍时所说,梁炳强是最好的M籍华人律师,在洛杉乃至整个西海岸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这样的律师总会与众不同:可能傲慢,可能故弄玄虚,可能固执己见;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皮毛,关键是能发挥他的特长,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
方秋燕重新燃烧起希望。虽然她不能和弟弟见面,但律师能;只要把律师争取过来,让律师成为她最忠实的代言人传声筒,事情就好办多了。天下的律师没有不喜欢钱的,如能大把撒票子,就会把他变成自己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想到这儿,方秋燕再一次把目光转向了郑清郁。
方秋燕向郑清郁使使眼色,亮出了三个手指。
郑清郁神情一振,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三百万美元支票放到梁炳强面前。
三百万美元支票让任何人都不能等闲视之,梁炳强见方秋燕出手如此大方,不由神情大振。他眼睛里冒着火闪着光,嘴角颤动着,端着茶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既然方女士如此看重浩天律师所,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尽管您弟弟的案子很棘手,但我会尽其所能,让他得到最有利的判决。”
梁炳强将支票塞进衣兜,又用手按了按,似乎想感受一下它那沉甸甸的分量。
“梁主任,”方秋燕掷出去三百万美元,等同于买下了浩天律师所,买下了梁炳强,着实爽了一把。在方秋燕的眼里,梁炳强再也不是刚才那个令她拘谨甚至令她畏惧的梁炳强了“梁主任刚才提到的黄小姐,有什么来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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