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乐穿着拖鞋挣着脚丫子,傻愣愣地看着冯义善。
冯义善似乎很诧异,看马小乐的眼光逐渐变冷。而此时,马小乐的心里却在不断升温变热。
吉远华捏着马小乐的鞋子,带着一种即将叩下生杀大印的笑容,慢慢将鞋子翻了过来,凑到30瓦的白炽灯泡下,仔细察量着。
冯义善终于忍不住,也走了过去。
吉远华脸上的笑容有点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鞋底了。
鞋底除了一层黑煤渣子,啥都没有。
“看啥啊,我没偷茶炉房的煤。”马小乐道,“我就去打了两瓶水,别的啥都没拿,鞋底沾的煤渣子,应该是鞋子碰到了烧锅炉用的煤渣子,那能算是偷盗么?你们这么认真干啥?”
“我不是看你煤渣子的。”吉远华气急败坏地把鞋子扔了,沮丧地看着冯义善。
冯义善的脸上却笑开,他在美滋滋地乐呢,看来武仪红和马小乐还真没那事,面子还有。
马小乐见吉远华扔了一只鞋子就不动弹了,好生失望。
稍一犹豫,马小乐也走到窗前,将另一只鞋子有意无意地朝床底下踢去。
这么一个小动作,似乎又燃起了吉远华的无限希望,弯腰又去拿。
“别啊,这算是啥呢!”马小乐拦住了吉远华,不给他拿。
“这只肯定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吉远华激动地大声叫着,想绕过马小乐去拿。不过马小乐没让他得逞,拦住不给。
马小乐的这个意外的表现,就连冯义善也有疑心了。“马小乐,咋回事,吉远华要看就看看呗。”
“不是,冯乡长,这只鞋子不能看啊。”马小乐假装着急起来,额头上都渗出点汗珠子。
“咋就不能看了!”吉远华觉着自己的转折点就在这只鞋子上了,硬是弯下腰,从马小乐的腿边伸手过去,把那只鞋子勾了过来。
翻过来一看,大喜过望,在鞋跟与鞋底的凹陷处,还真是有一团黄色的东西粘在哪儿。
“冯乡长,有了有了!”吉远华颤抖地把鞋子拿到灯泡底下,凑近了去看。
“娘的,你不是欺人太甚了么!”马小乐趁吉远华不注意,在后面猛戳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吉远华的头超前一伸,鼻尖重重地顶在了那团黄色的黏糊糊的东西上,沾了一点。但他也顾不上抹去,拿着鞋子跑到冯义善面前,“冯乡长,瞧,这是啥?!”他完全将自己置于忘我一切的境界之中。
不过冯义善没有,他的味觉还很正常。吉远华举着鞋子送到他脸前时,清晰地闻到了一股极度恶心的臭味。
冯义善使劲嗅了两下鼻子,面色骤变。
“吉远华,你!”冯义善推开吉远华的手,浑身气得发抖,一脸痛苦状,“你他娘的真是个神经病!”
反差太大,吉远华受了刺激,一切的感官功能都恢复了,他闻到了一股让人几乎要把胃翻出来的臭味。
臭屎味!
中老年男人的臭屎味!
要说这屎尿,那也是有不同的,还有点的说法。首先,小孩的屎尿味道是不大的,俗话说,“小孩尿,糯米汤;小孩屎,桂花香”;其次,女人的屎尿味没有男人的重;再次,男人的屎尿,当属中老年男人的味重。
这成年男人的屎尿,是马小乐特意弄到鞋底的!白天他看到老王蹲在第五个茅坑道上屙屎的,他就专门过去挑了一点抹在鞋底,因为他估算到了吉远华会带着冯义善兴师问责,有意要这么整一整吉远华。
“我说不看吧,你非要看!”马小乐看着吉远华鼻头上的那一小撮臭黄屎,强忍着笑,“晚上去茅房不小心踩了脚臭屎,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把屎屙在了门口!还没来得及擦,你们就过来了。”
吉远华嘴唇颤抖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旁边的冯义善看着实在有点受不了,晚上喝过的酒马上就要翻了出来,“吉远华,你他娘的要吃屎啊!还不快点把鼻头给弄干净喽!”
吉远华一听,连连点头,“哦哦。”举起袖子一擦。
“你!”冯义善哭笑不得,“傻了你啊!”他实在太后悔跟吉远华过来,也算是巧了,晚上喝了点酒,一听吉远华说事儿就按捺不住,要是搁在平时,他怎么也不会跟着吉远华去捉奸啊!捉到了又怎么样?难道自己就光彩了?
后悔,实在是后悔!冯义善看吉远华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