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下午,我让马主任去测量了,看看靠一个角落划一块地出来。”庄重信不紧不慢地说。
“今天下午?”农机站站长摇了摇头,“院子里乱着呢,到处是废铜烂铁的,还有一些旧钢材,要搬清的话那可得费事了,没有一天两天的搬不完。”
马小乐在旁边听得真切,马上接过话:“那不刚好么,到时厂子需要的就是废铜烂铁旧钢筋的,到处收还来不及呢,你还搬啥呢,别搬了,就当是卖给厂子了。”
“这……”农机站长迟疑起来。
“这啥啊!”庄重信一声吆喝,“你瞧农机站现在搞成那破样,你还有能耐没?还能不能干了?就现在那点破铁片子钢筋头的事儿,你还吞吞吐吐的!”
“行呐,行呐,就留给厂子用了。”农机站长诚惶诚恐起来,“中午我回去就安排下,下午让马主任去选地,咱农机站不拖乡党委的后腿,会积极配合党委的一切重心工作!”
农机站长慌里慌张地走了,庄重信看着马小乐嘿嘿直笑,“小马,现在就看你的了。”
“嗯。”马小乐胸有成竹,点头道,“庄书记,我看这事还得留一手,我找个人当厂子的主人,万一要是出了事,咱们也好撇开,要不负面影响太大。”
“成,你办事我放心,去吧。”庄重信哼着小曲,眯眼翘起二郎腿,“我就等着听好了。”
马小乐点头出去,刚到门口,庄重信喊住了他,“小马,走办公室让霍爱枝来一下,有个文件要起草。”
马小乐看着庄重信,嘿嘿笑了,“庄书记,是不是要隐私了?”
庄重信眉头一抬,拉了拉眼皮,咧嘴笑了,“隐啥私啊,你不都知道了么!”
“我不知道,啥都不知道。”马小乐带上门,摇头叹气道,“唉,这,这都啥对啥了。”
到了党委办,马小乐对霍爱枝讲了,霍爱枝笑呵呵地直奔而去。杜小倩见着马小乐好像挺不自然,原先爽爽朗朗的性格好像藏起来了,而且眼神也很不一样,相比前几天,简直差得许多。
杜小倩为啥一下变了,马小乐不知道,但他能领会杜小倩眼神的意思,像正经人那不正经的眼神。
马小乐之所以这么领会,是因为杜小倩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灼人的目光,这是不正常的。他知道,杜小倩虽然性格活泼开朗,但绝对不是那种攀权爬富的女人。
怎么变化这么快?
马小乐避开了杜小倩的眼神,现在还不是弄清这个问题的时候,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去农机站才是正事。
农机站大院里,几乎是没有什么生机的,西南角维修房前停着几台“东方红”大拖拉机,这也就是农机站要有起色的唯一指望,到时就靠这几台机子到各村去茬地赚点钱。
有生机的还有满院的荒草。
初夏,草长得很凶,高的地方都齐胸,不过这种生机带着点凄凉。这大院太荒芜了,阴气太重,荒到估计半夜里黄鼠狼会成群出现,连猫狗都不敢进来。
“刚好,到时一炼钢,火气儿足,冲冲阴气!”马小乐在院子里转悠起来,觉得东北的墙角比较好,开阔。
先摸查完了,马小乐又到编织厂去。这两天活不多,中午人都走了,只有金柱留守。
金柱一见马小乐,兴冲冲地跑过来,“马大,照这样下去,我们就发了!”
“看样行情不错啊。”马小乐慢腾腾地走进值班室,坐在凳子上。
金柱马上过来敬了支烟。“马大,我送了几趟货,发觉那个肖总对你很不一般。”
马小乐叼着烟,看着金柱,“瞧你那德性!”说完吐出一口烟,“跟你说个正经事。”
“听着呢!”金柱毕恭毕敬。
“咱乡党委办了厂子,到时挂你的名字,有啥事你得出面支一声。”
“没问题!”金柱拍着胸膛,“是不是怕有人找事?那我不怕,我一招呼,来个几十人不成问题!”
“没让你打架!”马小乐皱起了眉头,“前些日子改了不少,现在咋又返回头了?不能老是打打杀杀,要多动动脑子。”
金柱一个立正,弯着腰,“知道了知道了,嘿嘿,那不是觉着腰包鼓了,底气足了么!”
“那也不能胡来!”马小乐站起身来,摔掉烟屁股,“别自作主张,一切听我的!”
“行呢,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不莽撞了。”金柱笑嘻嘻地送走了马小乐,回到值班室手舞足蹈起来,“嘿嘿,能弄个厂长的头衔来摆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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