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远华下了办公楼,往平房区的计生办走去。
办公室只有吴仪红一个人在,在稀里哗啦地翻弄着抽屉。
吉远华没敲门,直接进去,一开口说话把吴仪红吓了一跳,她猛地一惊,“砰”地一声关上了抽屉。
吉远华看到了抽屉里好像尽是些套套,各种各样的,估计是免费发放的,被吴仪红拿了些私藏起来。
“吉乡长,有啥事不?”吴仪红站起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吉远华。
吉远华瞧着吴仪红,心想要不是冯义善的原因,他可就要对她出手了。不过再一想那不可能,不能走马小乐的老路,那是愚蠢的错误。
想到了马小乐,吉远华心里又不高兴起来,觉得马小乐凭啥就能把吴仪红给搞定了,而他却不能呢?
越想越气愤,吉远华看着吴仪红道:“吴主任,冯乡长找你去,要你汇报工作。”
“哦,那行,我知道了。”吴仪红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没啥别的了?”
“没了。”吉远华扭头就走,吴仪红也跟着出来了。
“吴主任,汇报工作怎么不带上材料的?”吉远华实在忍不住,想调弄几句。
“哦,情况很简单,说说就行了。”吴仪红没想到吉远华会发问,回答得有些慌乱。以前可不会这样,因为以前吉远华和她一样,都是办公室副主任,可现在吉远华是副乡长。
“哦,是这样啊。”吉远华斜着眼睛,又道:“反正有那张嘴就行了。”
吴仪红根本不会想到吉远华会说出这种话来,所以压根就没往那上面想,“那可不是,反正要当面汇报,就算带了材料,那也还得用嘴头子说。”
“呵呵。”吉远华吊着眉毛笑了,“恐怕那嘴说的都是哑语吧。”
说到这里,吴仪红哪里还能不明白?不过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装嫩,娇滴滴地打了下吉远华的肩膀,“说啥呢你!”
吴仪红以这么个姿态对吉远华,是有她的想法的,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有关系的人,以前倒没认识到这个厉害性,要不在马小乐之前就和他挂上了。现在吉远华通过关系获得了提拔,她算是才明白了道理,直怨恨自己之前头发长见识短,没能攀上这颗大树。
吉远华算是过了点嘴瘾,咔咔地加快了脚步。吴仪红跟在后头,想喊住他再多聊聊,好热乎热乎关系,不过此时已经出了办公室,外面人多眼杂,万一要是被人看见了在冯义善眼前谗言一番,那日子就很不好过了。本来和马小乐的事已经让冯义善怒不可遏,虽然最后原谅了她,可对她的震慑还是蛮大的,她已经不敢再搞啥动作了,毕竟现在靠的还是冯义善。
吴仪红“汇报”的事情就不说了,过程有点长,不过也还都是老一套,冯义善搞不出什么花样。
却说吉远华来到了供销社,主任老刘不在,他便闲转起来,走到后院,碰到几个人在装煤,问是哪儿的,回答是农机站。
吉远华一听就明白了,是炼地条钢用的。他不愿多插嘴,心想这事差不多完了,可不能再惹出什么是非来。刚想回头走,却被一个人喊住。
“吉乡长,下来视察工作的啊!”
吉远华回头一看,是马小乐,一时觉得挺不自在,忙说是来找刘主任有事,碰他不着,所以到处找找看。马小乐笑笑说,刘主任也在找你呢,估计是走了两叉路,没碰到。
吉远华哦了一声,问马小乐来干啥的。
马小乐一点不含糊,指指正在运煤的工人,开玩笑地说铁匠铺子里要用。吉远华心里有数,马小乐话有所指,便赶紧借口走开,不再说下去。
供销社主任老刘的确在找吉远华,谈煤炭的事。自打马小乐说不再大批量要煤炭之后,吉远华那边也没了啥动静,所以他得找过去问问。
老刘还不知道,吉远华这边也已经不要煤炭了,起码得等到入秋之后。
吉远华往回走到政府大院门口,遇到了老刘,便把事情说了。老刘说行,怎样都行,那就等入秋再用。
其实老刘心里是不高兴的,夏季是用煤的淡季,存煤量大,刚好可以大批量地出手,吉远华说好要用的,谁知现在又不要了。可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乡长呢。
就这样,冯义善和吉远华蛰伏了点,耗下去了。庄重信和马小乐也耐得住心,稳住不动。双方表面上看还挺和睦,碰到一起都不提瓜葛,尤其是开会时还都谈笑风生,一团和气。
庄重信偶尔沉不住气,会马小乐喊到办公室里问,是不是冯义善他们不打算烤烟叶了
马小乐说不是,他心里有数,知道冯义善和吉远华把近一半的烟叶都窖藏了起来,不用说,那肯定是要烤的。
烤烟叶的地方就在烟叶种植地旁,算是野外之地,比较隐蔽,要是晚上开工,也不容易被发现。当然,再隐蔽也是瞒不住的,就跟农机站里炼地条钢一样,只要是想去探听,肯定能知晓。
烤烟叶的窖窑里开始冒烟时,树上的叶子已经发黄了,风吹在身上也有了些冷意。
庄重信得到了消息,立刻摩拳擦掌起来,“机会终于来了!”他要马小乐立刻安排人去县烟草局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