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米婷通过话,马小乐心里有了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县报的那个叫姚婧的记者,不过也没啥,即使她不听劝,只要范枣妮找到她部门的领导,估计也还行得通,即便再不行,那范枣妮的公公不是宣传部的啥领导么,让他出来说话,估计县报的一把手也得听从。
不过,马小乐不放心的是,范枣妮会不会帮他呢。自打范枣妮出去上学就没怎么联系,而且去吃喜酒那天还在茅厕里发生了那点事,好在后来又去过她家见过一次,是范宝发为了显摆她到市报社上班并找了个好对象。那次见面,马小乐感觉还行,范枣妮没有对他表现出啥感冒来,相反,似乎还挺爽朗。
“嗯,枣妮那边肯定也没问题!”马小乐给自己打着气,抬起屁股走出办公室,看看乡政府大院,静静的,“娘的,这狗日的金柱咋这么慢,要个电话号码也这么磨蹭!”
正自个骂着,就听到一阵“突突”的摩托声响,几秒钟后,金柱就露出了头,骑在那笨重的大幸福“二五零”摩托车上,跟狂风似的窜进了大院,搞得看门的老孙提着笤把直追。
拿到号码,马小乐心里七上八下,这一开口怎么说呢,毕竟那么长时间没联系了。但不管怎么说,时间是要命的,能争取一秒是一秒。他也不讲什么开场白了,电话一通就直接就说他是马小乐,有事希望能帮帮忙。
范枣妮乍一听还愣了一下,几秒钟后才惊喜地喊了一声,“马小乐?!你咋知道我电话的?”
“我,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打而已。”马小乐撒了个谎。
“哦,有事帮忙才打电话,平常就不能联系联系?”范枣妮一副悠闲的口气。
“不是,我也想打啊,可是想着你这个大记者整天忙得不轻,哪里能给你添麻烦呢。”马小乐呵呵笑着,心里很快就有了底,看来这范枣妮能帮上忙。
“得了吧你,在乡里逍遥自在忘乎所以了吧。”范枣妮的笑有些过于热情,这让马小乐琢磨不透,是工作使然,还是有别的意思?不过那些不是现在所考虑的,眼下关键是要解决县报记者姚婧的采访报道问题。
马小乐将土法炼焦的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因为讲过两次了,非常熟练,听得范枣妮开始还以为他是编的。稍后确定了,范枣妮说马小乐做得太失策。
“那窑炉得赶紧关,还耗着干嘛,不就万把块钱嘛,不能因小失大,特别是金柱打人的事情又发生了,更要在第一时间把窑炉关掉。”范枣妮道,“不但要关掉,而且还要砸掉!”
“砸了?”马小乐不明白,“熄火还不行么,难道砸了窑炉来表示悔改的决心?”
“不错!”范枣妮道,“像你这么机灵的人不会不懂吧,人家环保局肯定还要查,你把窑炉砸了,也就是代表你们乡党委除恶务尽的态度和决心,并且可以乘机扭转下局面,说真是没想到招商引资竟然招来着这样的污染项目,对那种不符合要求的项目,坚决要做到零容忍!”
“呵呵。”马小乐豁然开朗起来,“枣妮,真是的,不愧是市报的大记者,你这么一点拨,我可全明白了。”
“明白了就抓紧动手吧,听你讲的那意思,估计县环保局明天就要查回去。”范枣妮道,“咱县里报社采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跟副总编认识,说说应该没事。”
放下电话事不宜迟,马小乐赶紧找到金柱,“金柱,给我找三十个人来!”
“马大,要搞谁啊?”金柱捋了捋袖子,“搞谁都成,反正我也豁出去了!”
“搞个屁啊搞,去拆窑炉!”马小乐头也不回地走了,“赶紧的,半小时后到人!”
“没问题!”金柱屁颠颠地走了。
要说金柱年龄也不小了,早年的威风也折了不少,还怎么能呼风唤雨地招罗来那一帮子人?其实很简单,因为金柱是不要命的种,有股子狠劲,再加上这两年帮马小乐负责编织厂,手头也攒了点钱,他出手大方,所以沙岗乡很多小混混还是拿金柱唯马首是瞻,因此,半小时找二三十人根本不成问题。
再说马小乐,离开乡大院后就直奔西岭的窑炉而去,让看窑炉的工人赶紧扒开侧壁,熄火。
工人闹不明白,可也不多问,反正是老板交待的,只管照章办事就行。
熄火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可都是煤炭,不是烂草枯叶。马小乐一看,也没了招子,像这样等通红的炭火熄下来,估计得大半夜呢。不过没办法也得想办法,时间不等人,他让工人赶紧回去拿扁担、水桶,挑水把火泼灭。
好一通忙活,三个窑炉里的炭火都灭了,金柱找来的人也都准备好了,钢撬铁棍的,好一堆家伙。马小乐一声令下,众人呼嚎而上,劈里啪啦一顿捣鼓,砖砌的窑炉就面目全非了。
“注意大烟囱子!”马小乐不断走来走去观察着,眼睛直瞅着三个摇摇晃晃的大烟囱,“停了停了!”
马小乐突然觉得事情无比重大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三个烟囱要是一起倒可就有大麻烦了,弄不巧会砸出人命来,那可就越来越不好收场了。
“挨个来!”马小乐指挥着,“从东面的开始,大家伙都长点眼啊,烟囱倒下来可得多长两条腿,别跑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