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没一会,在酒精的作用下,马小乐和庄重信就迷糊起来,两人仰脸歪脖,倚在靠背上就睡了过去。快到乡驻地的时候,马小乐被尿憋醒,他要老李停车,必须得尿一泡。
刚好这时栾大松打电话过来,说上午到财政局去,看情况不妙,经办人员说沼气池建设推广的补贴得等等,不能立马就拨下来。
“他娘的,还真是被做手脚了!”马小乐一气,酒醒了不少,但尿还是要继续的,随着哗哗声响起,他长长地松了口气,而后道:“搞不死的吉远华,坏到骨子里去了,果然卡了我们一把!”
“明显是的,那现在咋办?”栾大松问。
“这会儿我有点发懵,也没个好主意。”
“也用不着急,只要吉远华铁了心要阻挠,一般是没啥好法子可想的。”
“不管有没有好办法去应对,这个事必须急,不能拖,否则影响就大了。”
“也是,应该一鼓作气趁热打铁的,这刚开始就顿挫起来,肯定不是个好苗头。”
“他们说为啥不能把补助立马拨下来的?”马小乐尿完了,甩了甩龙头,放进裤兜,系好了腰带,接着点了支烟靠在树阴凉里,“是不是说要仔细审核,保证补贴准确到位?”
“对,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等我回去再商量法子。”马小乐恼怒地挂了电话。
“马老弟,咋了?”庄重信摇晃着也从车里钻出来,他也尿急。
“吉远华又开始瞎搞了,果然指使财政局使绊子。”马小乐道,“沼气建设专项补贴,划拨下来儿有点难。”
“难?”庄重信道,“难还能不给?财政局还没这个胆呢。别担心,先回乡里头,让杜小倩陪你解解闷气儿!”
“解啥闷气!”马小乐皱着眉头道,“我得赶紧回县里去。”
“急啥,早晚要给的么!”庄重信不以为然。
“一早一晚的,那差别可大了!”马小乐道,“推广初期,很多老百姓都盯着那补贴,因为有些人还不太相信,所以这个关键节点要是当头被来一棒子,那负面影响可就大了,弄不好会让推广项目半途而废呢。”
“你说的也是。”庄重信点头道,“也难怪老百姓不相信,现在很多补贴都被层层截留了,县里留点、乡里留点,最后村里再用点,还有顶这个费那个费的,补来贴去,最后一个子儿都剩不下,老百姓呢,就耳朵听听罢了。”
“就是嘛,所以这个建沼气的补贴要是及时划拨下来,实实在在地发到老百姓手里,那可是能极大地鼓舞人心呐,接下来谁家建沼气池还不争先恐后?!”马小乐慨叹道,“庄书记,你说我能不急么,这么大的事,杜小倩能给我解闷儿?再说了,我跟杜小倩都说通了,以后少搞那些事,毕竟不怎么好,最好啊,以后就不搞了,所以庄书记可别再招惹我嚄!”
“好,往后我不给你引火性子。”庄重信点头道,“要不让老李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还能开。”马小乐扔了烟屁股,“你安排个人,继续抓同墩村沼气推广工作就行,记住,要克服一切阻力啊。”
上车继续前行,到了乡大院,马小乐哪儿也没去,开着破普桑直接回县里去。
来到县城,坐进自己的办公室,马小乐拿起电话,决定先和财政局长吴铁良通个话,探探口风。
结果很不理想,吴铁良根本不把马小乐放眼里,只是随便应了几句,说什么一切都是按程序走的,慢不了,也快不了。
马小乐很受打击,觉得很没面子,他可是用十分恭敬的口气问的,然而吴铁良呢,十分冷漠,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
这情况应该向钱奋发汇报一下,要不真没法解决,兴许钱奋发说说话还管点用。
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大院,不巧的是钱奋发不在,马小乐便去了岳进鸣办公室,抱怨起来。
岳进鸣听后呵呵一笑,说别沉不住气,不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嘛。马小乐点点头,自笑了一下,打电话给钱奋发,把情况大概说了。钱奋发说这事重要,他会抽空和吴铁良打个招呼。
“没用,钱县长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岳进鸣道,“他说话,别的可能管用,但这事不行。”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小乐道,“不过总归试试好,多少起一点作用也行。”
“半点作用也起不了。”庄重信道,“吴铁良,是铁了心跟着宋光明的,钱奋发的话对他来说,难听一点讲就是一个屁,顶多也就有点味儿,别的啥作用都没有。”
“吴铁良,还有个左家良,这宋光明还真以为得了良才辅佐!”马小乐淬了口唾沫,“他们不都是‘良’么,哪天啊,让他们都‘凉’菜!”
“何止他们!”岳进鸣道,“包括宋光明和吉远华,让他们也凉,那样才能真正没有后顾之忧。告诉你,只要他们自在一天,我们就会不舒服一天!”
“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马小乐道,“所以我们不能老是不出招,那样太被动了,被动就要挨打。”
“对,我们是该适当抓抓机会了。”岳进鸣道,“一边发展自己,一边打击对手,两条腿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