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自从踏破函谷关,一路西进,在胡地屯兵,向陈胜报捷,并得陈胜封赏,大犒三军,半月后,开始渡河,向西继续挺进,沿途收拢士卒,招兵买马,声威日震。
但关中之地,群山阻隔,行军艰难,又赶上连日阴雨,周文的兵马抵达宁秦,便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此时的物资补给输送是最大难题,而且,如果周文继续西进,会有断绝补给的危险。
此时,山岗上,周文身披斗篷,凝视远方,看着宽宽的人流,自己的军队正在陆续前进,此地距离咸阳,仅数百里只隔,眼看自己推翻暴秦的梦想就要实现了,在艰难,周文都想誓死一搏,不过,将士们此时都已疲惫不堪,他不得不在这里休整数日。
就在周文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主簿邓晨走了过来,他也注视远处的人流很久了,此时,他轻叹一声,看着周文,叹道:“大将军,我们这样毛毛躁躁挺进关中,太危险了,我建议,还是缓兵为上。”
周文正在思考如何进兵咸阳,此时被邓晨打断思路,他略显不悦,回身呵斥道:“兵贵神速,况且,我军一路走来,秦军根本无法拦截,可想秦兵无用,我们有何惧哉?”
停了下,周文又道:“况且,咸阳近在咫尺,我只需挥动大兵,半月后必能踏入秦都,粉碎秦政权,此等时候,你怎能乱我军心?”
邓晨见周文执迷不悟,他也有些愤怒了,指着前方正在前进的张楚军,吼道:“可是大将军,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最精锐的部队,秦国并非那样羸弱,他们依然拥有数十万兵马驻守咸阳,一旦我们轻敌,损失的,将是这些将士们,大将军,这件事你必须好好考虑考虑!”
“不要再说了!你给我退下!”周文勃然大怒,他愤怒的看着邓晨,指着远处,怒道:“退下!”
邓晨见周文始终不肯听信自己,只得长叹一声,转身离去,这时,周文不悦的看向一旁的行军司马,令道:“传令,休整三天,继续西进!”
司马唱诺离去了,这时,周文又看向一名亲随,令道:“你拿着我的令牌,立刻去陈县请求援兵,不可有半点耽误!”
亲随唱诺了,周文长叹一声,再次凝视远方,这一战,他已付出太多,就这样让他暂缓进兵,他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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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笼罩着整个咸阳城,十天之内,咸阳流失人口多达三万,军队逃兵也多达七千余人,这使得咸阳城几度沉浸在风雨之中,恐慌渐渐向临近县城扩散。
周文入关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咸阳每一个角落,而且,就连咸阳宫此时也在风传此事,此时的赵高,已无法在压制事态的扩展。
咸阳城在半个时辰前,忽然关闭了,不断流失人口,会牵动整个咸阳的命脉,为今之计,只有堵住城门,不准任何人离开咸阳,这是赵高唯一能做到的。
此时赵高站立在咸阳城头,他看着城楼下喧闹焦虑的百姓,心中长叹一声,是自己错判了形势,如今怎样才能挽回败局呢?
若周文真的兵临城下,长安的四十万大军,能否坚守住?即使坚守住,又能坚持多久?一旦各地叛军纷纷聚集咸阳,那日,真的会是秦国覆灭之日。
赵高感慨之余,不远处,赵成已快步走来,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带着哭腔,急道:“哥哥,有消息了,叛军已经到了武城,若我们再不派兵出战,这几天,就能兵临城下了!”
赵高大惊,手中的宝剑忽然落地,发出一声吹响,城楼上,所有士兵都望向赵高,赵高赶忙拾起宝剑,带着赵成,匆匆离去了。
赵府内,赵高刚刚坐下,一名府兵端来茶水,赵高已无心品茶,他将茶杯推到一边,这才看着赵成,急道:“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而且,我听说,叛军数量多达四十余万。”赵成看看门外,小声说道,这时,赵高略显绝望,他已经方寸大乱,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击退这四十万匪军?
焦虑,不安,赵高起身在屋内踱步,这时,一名府兵快步走入,在赵高身旁道:“大人,宫中传话,让您即刻进宫!”
该来的总会来,赵高长叹一声,向府外快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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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胡亥愤怒不已,此时他已摔坏好几个器具,但仍无法消除他内心的怒火,叛军已经入关,而且已经攻下武城,与咸阳遥遥相望,这让胡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为什么迟迟不禀告朕!”胡亥回身大喝,内侍们都吓得跪了下来,浑身瑟瑟发抖,这时,一名老宦官轻声道:“陛下,御史中丞曾经禀告过,可是……”
他还没有说完,胡亥已拿起砚台,扔了过去,“砰”的一声,血光四溅,老宦官被打的头破血流,但胡亥并没有消气,他怒吼道:“把他给我拉下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