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从井陉关退兵,沿途向邯郸进兵,但考虑二世皇帝的秘诏,多少让李良有些忌讳,他便没有向武臣汇报退兵的原因,只派快骑赶往邯郸,通报军队已经行过信都,不日便会抵达邯郸。
此时的李良心中烦乱不堪,井陉关遏守要路,想要兵进太原,除非绕道而行,否则从常山郡转道进太原,必然要路过井陉关,想要攻克此关,谈何容易!
李良也曾考虑过,若武臣不肯增兵,自己可巡个理由,离开邯郸,带兵马走河内郡,向秦兵投降,若如此,他一样会有高官厚禄,也不用在这里劳碌奔波了。
如此想着,李良心中的不坚定更加深了几分,大概又行了几天的路程,军队在曲梁扎下营寨。
营內,李良手里握着茶杯,静静的思考后路,他再一次静下心来,衡量利弊,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此时大帐里还有一人,是李良的心腹爱将,每一次冲锋陷阵,他都能立下赫赫战功,而且,每一次攻城,他也能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楼。
所以,李良也极为器重他,称他为良驹。
这次二世皇帝送秘诏给自己和他本身回军的目的,李良都没有瞒着良驹,此时,当众人都离去的时候,李良唯独把他留在了帐中,看着李良心中有事,良驹紧锁眉头,轻叹一声,“将军还在犹豫吗?”
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考虑清楚,李良也知道,很多事情,只可能有一种选择余地,若自己错过了,以后,若想反悔,比登天还难!
但良驹却认为,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也曾是秦国县尉麾下的军司马,只因为叛军势大,所过之处,郡县无不望风乞降,所以,他也不得不跟着投降叛军。
此时,有了这次机会,良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多希望重回秦国,所以此时,他必然会苦劝李良。
但李良心中也隐隐有预感,秦国到底能否熬过这次叛乱?虽然眼下章邯战无不胜,可毕竟天下叛军数之不尽,章邯的平叛,仅仅只走出了一小步。
李良终究难以下定决心,良驹轻叹一声,转移话题道:“将军这次无故回军,大王那头,会不会……”
良驹的话点到即止,但李良却猜出了他后面话的意思,如果自己仓促带军队回都,必然会让武臣误会,眼下,自己还需要看看武臣是什么态度,再定行止。
想到此,李良看向一旁的良驹,令道:“你去选三千精锐,咱们一会就回去。”
“三千是不是太多了?”良驹略显诧异,李良冷笑道:“我正要试试他的态度,三千兵马,不算多。”
这时李良走到大帐旁,拉开帐帘,向帐外喊道:“传令,大军在此地驻营,没有本将命令,谁也不许调动一兵一卒!”
半个时辰后,前往邯郸的主干道上,出现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他们卷夹着尘土,极速向前奔驰,为首将领是李良,带着他的期望,李良奋力疾驰,不久,邯郸城隐隐出现在远方。
就在李良等人肆无忌惮的疾驰在主干道上的时候,一名斥候疾驰而来,快到近前,斥候在马上拱手道:“将军,前方有一支车队,上面打的是王旗,正向我们的方向驰来。”
李良听后,心中不由惊疑,王旗?难道是武臣已经得知自己归来,带着百官来欢迎自己了吗?
亦或者,他已开始怀疑自己,这次假意迎接,目的是捉拿自己,李良实在想不出武臣的目的,但他又不想事情闹大,纠结中,李良勒停了战马,身后的骑兵群也陆续停止了。
这时,李良看到了身后的部队,他心中的纠结忽然一扫而空,不禁仰头大笑,一旁,良驹略显诧异的来到李良身旁,拱手道:“将军何故大笑?”
见良驹不解,李良摆摆手,冷笑道:“前面发现了大王的车队,我料想,他一定是来欢迎咱们的。”
“将军何以见得?”良驹迫问一句,李良此时的目光已经凝望远方,宽宽的主干道上,隐隐泛起尘土,这是武臣的车队已经快到了,这时,他一扬手,令道:“全部下马,准备迎接王驾。”
这时,李良又看一眼良驹,笑道:“我手握三万兵马,实力远远不如武臣手下的兵马,而且,我们这次进都,只带了三千骑兵,这种情况下,大王完全没有必要把咱们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亲自带兵来欢迎咱们?所以我料想,大王此行,并无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