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记住了。”他想谨慎回答,但嘴巴却不受控制,如实地脱口而出。
“如果肚子疼、拉稀,扎哪儿?”
“一般找阳明经的列缺穴,或少阴经的通里穴。”
“要是还呕吐呢?”
“加上劳宫穴或少府穴。”
“如果腰疼呢?”
“大多数情况可以在委中或小海下针,但也需要看情况,如果还严重,就要考虑后溪穴。如果,腰疼的部位偏两侧,就需要选择外关穴和足临泣穴位。”
“头呢?”
“先生,您是在考我吗?”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周正接着说。
周正仔细回忆一遍,“若是前额疼痛,应该找阳明经上的合谷穴和陷谷穴;若是两侧疼,在少阳经的中渚穴或足临泣穴位上扎针;若是头顶疼麻,需要找厥阴经的劳宫穴和太冲穴位;若是后脑勺,就要找太阳经,下针在后溪或申脉。”
老者点点头,“一个晚上能记住这么多,不容易!芪儿,你带他去前堂坐诊。还是老规矩,只有一上午,只看一百人!”
“是,先生!周正,你跟我来。”
什么意思?周正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是让自己给人瞧病去?可自己不懂医术啊!充其量就看了一遍那本金针要略。
这就去看病,不得把活马医成死马?
再有,这个药童怎么知道自己名字?他不记得原火或是自己跟他们说过?难道,这老者早就知道自己?这次是他派原火找的自己?
周正急忙摇头否定。原火什么身份?怎会听这个老者的?再有,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被这么位高人惦记?
不想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将要面对的病人吧!
“小哥,”周正冲着那个叫芪儿的药童小声问道,“先生这是让我瞧病?可我不会啊!该怎么瞧?”
芪儿依旧面无表情,“想怎么瞧,就怎么瞧!”
“可…”周正还想说两句,但是,看见芪儿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直接选择了闭嘴。
不就是瞧个病嘛,治不好,还不能治死了?反正有背后的老先生兜底,他才不怕呢!
进入临街的前堂,周正看见外面已经黑压压排满了人群。说是不紧张,但是,满头的大汗已经把他慌乱的心情表露无疑。
他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连灌了几大口水,才使得心情稍稍平静。他坐到椅子上,深吸了几口气。
不管了!大不了被病人揍一顿!他自我安慰自己。
那个叫芪儿的药童,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准备好。见他坐下,立即开口喊道:“只一上午,限一百人!现在开始就诊!”
第一位进来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翁,看见今天坐诊的不是老神医,而是一个年轻后生,不由皱起眉头。
他今天不到寅时就从十几里外的地方赶过来排队,为的就是让老神医帮着治治他多年的旧疾。
如今,坐在这里的竟然是一位年轻后生。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但他不敢发作。
这个地方,他知道,就连魔君来了,也得乖乖排队,谁也不敢捣乱。
他资质有限,到这个岁数还是人阶。这样的水平,在这里,他连大声说话也不敢,又怎敢表现出不满?
“老丈,您是哪里不舒服?”周正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
“小先生,我左腿以前受过伤,没有治彻底,现在,上个山路都费劲。”
周正脑子一片空白,他不记得书里有治腿伤的方子。可要是直接把人打发走,他又有些不甘心。这可是今天第一位病人,说什么,也得治两下!
“您,那个,哪儿疼?”
“啊?”老人一时没听明白,后来一想,赶紧回道,“腿疼!左腿疼!”
周正蹲下来,用手一点一点按着老人的左腿,“脚踝疼吗?这儿呢?这儿呢?膝盖中间这一块?两边不疼?其他地方也不疼?”
经过反复的确认,老人是左腿的内膝眼疼痛,导致下肢无力。
找对了病症,周正心不再慌了。他拿起一支毫针,扎在老丈右腿的内膝眼上。
这正是取自书上所言的上病下治、左病右治的原理,同气连枝、阴阳调和。
老丈从一开始就是一脸的不相信,他已经做好了明天再来排队的打算。
可一针下去,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感觉左腿的疼痛缓解了很多。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而且弯曲、走路感觉轻松了很多!
“神医!”他当场激动地都要下跪,被周正一把扶住。
“别动!针还在腿上呢!老丈,你这个旧疾时间太长,到晚上,腿还会疼痛。这样,明天您再来一趟,我给你再扎一针,之后,十天以后你再来扎一针,基本上就能痊愈了!”
老丈感激涕零,说了一箩筐的感激话,高高兴兴走了。
这在外面立即引起不小的骚动。
今天看见坐诊的是一个年轻人,不少人的心情跟第一个看病的老丈一样,心凉了半截。
可看着老丈拄着拐棍进去,拎着拐棍自己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大家不由对今天的看病又升起了希望。
“真的又是一位神医?”
“这年轻人是谁啊?难道是老神医的徒弟?”
“可是听说老神医不收徒弟呀?”
“对啊!听说圣君的妹妹求了老神医四五年,都没有拜师成功!”
“那他会是谁?老神医的儿子?”
“别瞎说!你见过老神医有家人吗?”
外边议论纷纷,却一点不影响周正。有了第一位病人的成功,他信心大增。对于进来的病人,他都极为专注,认真询问、查看、确认病情,心无旁骛。压根听不见外面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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