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古代为什么重男轻女,一定要留下男丁后代了。因为女子总有一天会嫁到别人家。
倘若自己死后,连个上坟填土的人都没有,过不了几年,那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样。
就拿吴家墓地的两块墓碑而言,都是子为父立。倘若没有吴咏的存在,吴家可能连个立碑之人都没有。
这边吴咏将祭品分别摆在两个墓碑前,又带着何叶何草在坟前分别给两位先人磕了几个头,然后退到一旁恭敬地站着。
这时老夫人却是摸着吴咏祖父墓碑上的文字,喃喃自语道:“修武,你看到了吧,咱们的孙子现在完全恢复了,还比咱们的儿子文广更有出息,他现在不仅得到乡亲们的看重,还得到家主的赏识,我想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孙子就能传名天下。”
“要是你跟文广还在世就好了,我想你们泉下有知,定会保佑咏儿无病无灾,健康长寿。”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有些伤感,吴家能有今日的光景,让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当年唯一的儿子突然早逝,让老夫人备受打击,等到唯一的孙子因患病而变得痴傻后,她甚至想一死了之。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有出息,谁也不想自己的后代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可是想到吴咏是吴家唯一的根,即便痴傻也不能放弃,便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受尽世人的异样的眼光。
如今吴咏恢复正常,又得到这么多人的称赞!这一切都是值得,即便再苦十倍,她也是愿意的。
而郭氏这边却站在吴咏父亲的墓碑前,流下悔恨交加的泪水。
“文广,当年的事情,你不要怪我,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我一个已婚的弱女子,若是再带一个痴傻的孩子,这世上何人会娶我!”
“这些年,我一直噩梦不断,就是担心你泉下有知,找我讨要说法。”
“如今咏儿恢复正常,我希望泉下有知,保佑我们一家平安,我发誓以后会好好对待咏儿的!”
吴咏听到这话,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幕当年真实发生的事。
当年他因为寒病烧坏脑子,却对郭氏格外依赖,而郭氏却因为他傻了而狠心遗弃他,改嫁他人。
此时此刻,想到这些,吴咏心底顿时涌现出一种狠戾的情绪来。内心中深处不断有一个声音怂恿他:去啊,质问她当年为何狠心抛下你一个人,让你这些年一直被其他同龄人欺负,嘲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接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郭氏慈爱地抱着他的场景,这时心中又出现一个声音:她当年也是逼不得已的,是我自己不好,她是我的母亲,我不能惹她伤心。
两种声音在吴咏心底一直反复纠缠,让他面上的表情不断变换,一会愤怒,一会自责,一会又是孺慕。
这可吓坏了跟在吴咏身边的众人。
“阿兄,阿兄。”何叶拉了吴咏半天,才将吴咏从躁动的心境中拉了回来。
“阿弟,你怎么了?”成昭也关切地问道。
吴咏摇摇头,将这些思绪赶出脑海,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何叶看出了阿兄刚才心情不好,便将自己偷偷藏在口袋里的一块已经咬去一半的烙饼拿出来给吴咏。
“阿兄,你吃!”说完,还朝吴咏甜甜一笑。
这饼是因为吴咏听说今天不能吃早饭,要等晚上祭祖完才能吃饭,就特意给众人准备的垫肚子吃的零嘴,没想到何叶现在还留着。
这让吴咏心里升起一片温暖,对郭氏的怨气也小了些。
转眼又看着乖巧地抱着自己的大腿的妹妹何草,吴咏的心越发地柔软。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了,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有了割舍不断的感情。
吴咏咬了一口何叶递过来烙饼,然后笑着说:“真好吃,给何草也吃一口。”
接着吴咏又看到何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见她眼睛不时飘向郭氏,知道她肯定是在这个祠太社的时候,也想到自己过世的父亲。
于是便抓住她手,在她手心捏了一下,小声道:“明日我央求母亲带你们一起去善居里祭奠一下叔父,可好?”
“真的?”何莲惊喜地看着吴咏。
吴咏柔声道:“我骗谁,也不能骗阿姐呀!”
接着又朝何大妹的方向努努嘴,“大妹明日也一起回去,趁着祠社的时候,怎么也得回去一趟。不然乡里人要说闲话了。”
何大妹耳朵比较尖,听到吴咏这样说,顿时嚷嚷道:“让我回去可以,但明日我还要跟你们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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