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后宅,自有领路的仆役指着前方的房门说道:“几位官爷,这里就是夫人的住处。”
张辂径直走到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也变得尤为严肃,毕竟是一桩命案,他心中想道:平凉侯夫人,你放心,我必将凶手绳之以法。
张辂缓缓将门打开,房屋内的一切也全都呈现在他的眼前。
尽管内心已经做足了准备,可现场的惨烈程度还是超过了张辂的预期。只见屋内的墙上渐有大量鲜血,而平凉侯夫人的遗体此刻也在卧房当中,她死状极为凄惨,双眼好似被人挖去,脸颊之上尽是伤口,嘴角处撕开老长,口腔内染血的牙齿清晰可见。颈间不知被什么所伤,一片血肉模糊,胸腔和腹腔亦是如此,内脏流出来不少,心脏被扔在一旁,肠子也被拽出来老长,全身上下更有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口。
张辂哪见过如此情形,不管是对生命的敬畏还是原本对案件的好奇,现在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只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巴狂奔而出,到了屋外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高海永见到张辂如此,嘴角微微上翘,到底还是个少年。高海永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张辂,带着随行的仵作进到屋内。
等高海永同仵作勘查完毕退出房间,早有识趣的锦衣卫小校搬着椅子放到高海永身后,高海永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又对着张辂说道:“反应如此大,还需继续磨砺。”
张辂捂着有些痉挛的胃干呕两声,没好气地看了高海永一眼。
高海永装作没看到,而是对着身旁的仵作吩咐道:“仵作,来给这小子讲讲尸体的勘验情况。”
仵作向前半步,说道:“平凉侯夫人身上伤处颇多,光是致命伤就有四五处之多,伤口也是参差不齐,全身的血几乎流干,仅从伤口上看,不像是一般利器所伤,倒像是野兽撕咬出来的。”
仵作说完,张辂开口问道:“伤口像是野兽撕咬的?怪不得满大街都在传是厉鬼索命。应天府周围可有野兽出没?”
高海永抬抬眼,答道:“没有,市集上倒是有两家卖野兽的铺子,不过若真是野兽逃脱,定然逃不出咱们锦衣卫的眼线,而且平凉侯府高门大户,院墙极高不说,外有高手护院,内有猎犬警戒,野兽哪里能进的来。”
“猎犬?平凉侯府有猎犬?”张辂出声问道。
高海永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府内猎犬作案的可能很大,负责喂养猎犬的仆役有重大的嫌疑,不对,这案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不可能刑部、应天府衙还有锦衣卫三家一齐侦破都没能破案……
看着若有所思的张辂,高海永点了点头,“看来你小子也想到了,这桩命案还有不少疑团。”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什么人发现的?”张辂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高海永抬眼看看身旁的小校,小校会意,答道:“尸体是今早发现的,平凉侯夫人身旁的丫鬟们打算伺候夫人起床,这才发现了尸体。”
张辂不解,“今早丫鬟们发现的?现场如此惨烈,平凉侯这个枕边人没有察觉吗?昨天夜里伺候的仆人就没人听到异常的响动?也没人听到平凉侯夫人的呼救声?”
小校则继续回答道:“最近云南土人蠢蠢欲动,陛下命平凉侯带兵坐镇云南,大军三日后开拨,据平凉侯所说,他昨夜都在书房研究出兵事宜。而且就算是平日,平凉侯也都是宿在小妾那里。平凉侯夫人以前出身小户人家,又喜欢安静,平常睡觉不喜欢有下人从外面伺候。府中的下人都已经盘问过了,没有人听到异常响动和平凉侯夫人的呼救声。”
在出兵的当口死了媳妇?一切真的那么巧合吗?宿在小妾那里?一出后宅内卷大戏立刻被张辂脑补了出来,小妾使用各种手段加害原配夫人,然后自己成功上位,后世的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
“平凉侯夫妻关系如何?跟小妾关系又如何?”张辂顺着思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