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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二子依然继续着高谈阔论,吕伯一边应付着,一边用言语挑弄,希望从二人嘴里得到更多细节。
渐渐日暮,庭院中的大鼎里飘出阵阵肉香,东廊下釜中的粟米在肉味的衬托下,也香得格外诱人;果蔬酱,盐梅姜已经备齐,整齐码放在筐中;经过整天的忙碌,白府也终于过滤出一大瓮清澈的清水——招待客人的物事已经整顿齐备——而远远传来散集的鼓声。
在白艮的招呼下,席间之人俱皆步出府门,列于两旁。这里离城很近,华阳尉出城就到,大家不敢托大,宁肯多等等。吕不韦前后张罗,叫着一些小孩往城边探听。
没过多久,一群小孩就忙忙地跑过来,几乎和这群小孩嚷嚷出的“来了来了”同时,传来车轮的“碌碌”声。众人连忙整顿了一下衣冠,再看一下前后左右无甚偏差,便一齐拱手立下,垂头不语。
少时,一辆马车停在当街,从车上跳下一人,跑过来道:“韩王孙来访!”
以二子为首,一众人等齐到车前,二子见礼道:“王孙光临,鄙邑生辉。”
华阳尉慢慢下车,走来跟前,回礼道:“岂敢劳二子远迎!”
杨子道:“鄙邑生民,得王孙庇护,家口安宁。不得为报,愿籍城北白氏府地,备三牲薄醴,聊尽地主之谊。”
华阳尉礼道:“德薄行浅,愿以辞!”
杨子道:“一饭而已,非敢言敬,愿赐就席。”
华阳尉再礼道:“子其飨诸乡里,不敢就席。”
杨子道:“愿王孙勿却乡里之意!”
华阳尉道:“子以乡里相逼,再辞不许,敢就席。”经过这番例行公事般的辞让,华阳尉腆着大肚子,向白府门前走去,白艮等跟在后面。三揖三让,宾主一齐上了堂。早有人把华阳尉的马车牵到偏院,好生喂养。
在一众人等候于门外时,族人、舍人等赶紧将堂上的坐席重新换过,按新的规格摆设好。华阳尉上堂后,自然坐了西席首座,跟来的驭手和车右坐在华阳尉的下手。东道摆了两席,二子上首一席,请客的正主二吕和须伯岸在下首另设一席,白艮作为中人打横,唐叔是冢宰,拿了匕首在鼎前分肉。
华阳尉坐定后,拿眼一望,面色忽地阴沉道:“客从何乡来?”
二吕不知何意,只得应答道:“鄙邑洛邑。”
华阳尉道:“洛乃天子所居,奈何礼乐崩坏若此!”
二吕有些慌乱,一时不知所应。见二吕尚未领悟,华阳尉道:“席间尚有位公子王孙,某却失于请教。二子何不指教?”
须伯岸知道在说自己,连忙跪起叉手道:“臣须氏伯岸,祖上竖头须是也,故晋旧臣,不敢当韩王孙之问。”
华阳尉微一颔首,道:“竖头须,守藏者也,于晋侯有功,赐须氏。既为晋氏臣,奈何居于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