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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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客来访是真的,不过客饶目标不是他。
自从得了那个什么「叠加效应所致恐惧心理」,程仙儿就没交过朋友,以往的闺蜜也渐渐断了联系,现在又有了新伙伴,自然心心念念。
大姐头只好借某人还欠她一顿饭的由头再次来访,并且为下次、下下次的理由头疼,没办法,交情太浅,实在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久米千代倒是开心不已,姑娘总觉得程仙儿比她,难得遇到能聊到一起的同龄人,雀跃着张罗饭菜,凑一起叽叽喳喳。
“该干嘛干嘛,别搁这儿晃。”
关如月看得出老秦有心思,坐沙发跟坐烙铁似的,干脆开口撵人,她自己还烦着呢,看到这货扭来扭去的就闹心。
“得嘞!我确实有事儿,姐你先坐着。”他也不跟大姐头外道,留下阿曼达陪对方闲聊,自己拍拍屁股,抬腿就走。
……
茶室,静谧馨香。
“三哥,忙什么哪?”
“……”
“这话的,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
“……”
“别、别,嘿嘿,是有事儿,你邮箱多少?给你发个录像。”
“……”
“发过去了,师父最近挺好的?”
“……”
“不是装,徒弟遇着困难了,不得找师父念叨念叨?”
“……”
“你跟师父在一起?那太好了,三哥你先给师父看录像,我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要不视频吧,视频能看的清楚点儿。”
“……”
两场比试没多长时间,不多时,李老三发来视频请求,老秦刚接通就被吓了一跳:“三哥,你又打黑拳了?”
“屁!别管他!”李八指没好气的道:“跟人飙车摔的。”
“那是该打。”这货煽风点火:“三哥,不是我你,师父都这么大岁数了,你嘛(↘)时候能让他老人家省点儿心哪!”
李老三气的直竖中指,继而毫无疑问的挨了一巴掌。
“听着没?!你师弟比你懂事儿多了!想死老子不拦着,留个种,你爱死哪死哪!”李八指把儿子的脑袋敲的「嘣嘣」响。
“就是就是,你都二十一了,师父还等着抱孙子呢,找个能管住你的,师父也能省省心,要不我在学校里给你物色物色?”
“你丫闭嘴!”李老三抱着脑壳,疼的嗷嗷叫唤:“爹,别听这臭子的,再打儿子都没了,你还想不想抱孙子啦?”
“放屁!老子心里有数!”李八指恨恨的又敲了一记,这才转头看向手机摄像头:“录像看了,前一场还行,后边打的就是一坨屎!”
这回换成老秦挨骂、李老三看笑话了。
这厮多奸哪!低眉顺眼咋骂都不还嘴,师父啥是啥,可劲儿的拍马屁,几句下去就把李八指拍的舒坦,于是幸灾乐祸的李老三又吃了一记暴栗。
“还有脸笑?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能有你师弟一半懂事儿,老子都得给祖宗烧高香!”李八指越越来气,干脆再抽一巴掌。
三哥欲哭无泪,哎呦哎呦叫唤个不停。
再不好也是自己的种,他抽了几下也便消了火气,问爱徒:“吧,好好的怎么带上拳击手套了?还按人家的规矩打,我瞅着不像是被逼的。”
“没谁逼我,自愿的。”老秦少有的脸皮发红:“师父,我想用咏春参加拳击比赛。”
“为嘛?缺钱?”
“不是,跟钱没关系。”他鼓起勇气,肃容看向对方,沉声道:“我就是想让国内那帮人看看,华夏武术到底能不能打!”
“用得着你?”李八指不以为然:“国内高手多了去了,他们都不出头,你出什么风头?再了,嘛都不让用,谁知道你这是咏春?”
“师父!”老秦急了。
“我不想出风头,可是你不出头、我不出头、大家都不出头,就剩那些骗子顶着华夏武术的招牌,被人打的跟傻×一样!”
“他们被人打死都活该,可我不能看着华夏武术的招牌跟他们一起被人砸了!本事不够还能练,心气儿散了想再捡起来可就难了!”
“现在国内跆拳道、散打、拳击、泰拳、柔道……,到处都是外饶馆子,华夏人想学华夏功夫都找不着庙门!”
“你知道国内怎么咱华夏武术吗?”
“骗子!只会吹牛!压根儿不敢上擂台!”
“再这样下去,谁还相信华夏武术?你想收徒弟都没人信你!没徒弟哪来的传承?再不正本清源,华夏武术就完了!”
“师父,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后辈子孙不能丢啊!”
……
李老三收起玩世不恭,李八指面色肃然,父子二人都没想到一个刚学武术没几、而且还是记名弟子的秦战竟有这般想法。
幼稚可笑,又何尝不是赤子之心?!
“兔崽子嘴儿叭叭的,老子没念过大学,不过你。”李八指嘴上不饶人,“直吧,你什么打算,老子要钱没有,出力还行!”
“算我一个!”李老三听的热血沸腾:“三哥没钱,你出个往返机票,哥立马飞国内,丫就是个退役选手,打不死他!”
老秦仰头、吸气。
除了子鱼,谁都不知道他背负着多大的压力,没人理解,无处诉,孤独前行,如同扛着王屋、太行,走在深渊的边缘,蹒跚着奔向那一丝光亮。
太难了!
如今虽然尚且无法尽述心中理想,但已然有人愿意支持,「志同道合」四个字在脑海中反复回荡,有了伴随者,他终于不再孤独!
掸净衣衫灰尘,秦战双膝跪地,正容道:“弟子谢师父大恩!”
“别……”
李老三看他下跪便知不好,师弟发大宏愿、誓要为华夏武术张目,如果他真这么想,那便是兴微继绝、大义加身,父子二人谁都承受不起!
武者,重大义,轻生死!
自己的爹自己清楚,一旦受这一跪,别记名不记名,这条命都得交到师弟手里,有朝一日师弟需要,别以为赴汤蹈火只是形容词!
晚了!
活了这么多年,李八指不火眼金睛,真话假话还听得出来,徒弟有大志向,他当师父的与有荣焉!这老迈残躯有什么舍不得的?
薪火相传,他当柴作薪又如何!
跨步、顶膝,将儿子撞到一旁,李八指不出煽情的话,只是如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坦然接受徒弟的跪拜,再张口,声音铿锵。
“起来!记住你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