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三弟的喊声:“大哥,大哥,在不在里面?”
喊声惊醒了线贵,让他回过神来,强装镇定道:“进来吧。”
说完话,线贵打量四周,看到地上掉落的信纸,急忙弯腰捡起来,折好后放进信封里。
而此时,线老三已经推门进屋,看到椅子上坐着的大哥,线老三乐呵呵说道:“大哥,怎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我还以为不方便进来,呵呵.”
“有事?”
此时线贵心乱如麻,自然没心情和自家兄弟闲聊。
“大哥,我今儿把城中几个商号的仓库给查了,发现不少.”
线老三开口就把今天查抄的丰功伟绩要报给大哥,不过这个时候虽然线贵强作镇定,但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并没有用心听他的话。
这可不正常。
线老三对自己这个大哥熟悉的很,除了女人就是金银,自己给他带来好消息,他不应该激动一下下吗?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线老三止住话头,诧异的问道。
“这三天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线贵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正在打包,我正打算和你说说,东西有点多,是不是先运一批打包好的货物过江,免得临时起运仓促。
听说那莽应龙没两天就要到了,我们也得早做准备,至少把这几天忙活的东西都先送过去才稳妥。”
线老三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但还是先回答了大哥的问话。
线贵看了眼自家这个三弟,想想才说道:“老三,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往宝井送的那批货吗?”
“三年前,宝井?”
一开始,线老三还无动于衷,但是在听到大哥说出宝井这个地名的时候,双眼就是一眯。
宝井他当然知道,还去过好几次,但它并不在大明境内,而是在孟密。
“大哥,你怎么会说起这个事儿、”
线老三两步走到线贵面前,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时候敏感,他就算再不靠谱也知道,此时凡是沾上缅甸的事儿,都不是小事儿,传扬出去,怕是朝廷要问罪的。
而且,现在缅甸那边反了,昆明的那些老爷应该也正在四处寻找可以顶罪的官员。
要是传出他们和缅甸那边有生意往来,这口通敌的铁锅怕是就直接扣他们头上了。
“当初做了就是做了,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线贵阴沉着脸说道。
“怎么,大哥,难道那边”
线老三急道。
这是什么时候,他不急是真不行了,这可是要祸及家族的大罪,他们哪里敢背负上,扛不起啊。
“你看看吧。”
线贵把已经收好的信封直接递给线老三,让他自己看。
接过信封,只是看了上面几个字,线老三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
哆哆嗦嗦抽出里面的信纸,线老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很快信纸就从他手中滑落,再次和大地有了亲密接触。
“怎么办,大哥,我可不想死啊。”
线老三此时和刚才的线贵一般,失魂落魄之下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嘴唇翕动,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慌什么慌,事在人为,这次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绝对不能出差错。”
线贵已经一扫先前的失态,他已经缓过劲来,开始在脑海里寻找应对之法。
听到大哥的话,线老三也回过神来。
“怎么做,大哥,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做。”
线老三也是实诚,直接把内心状况说了出来。
其实,先前的线贵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三弟敲门,他都不知道会在屋里呆愣多久。
“大明、缅甸,你怎么选?”
一咬牙,线贵开口问道。
“这”
线老三嘴巴动了动,旋即低头思考起来。
“大明,怕是没我们的活路了,昆明那边巴不得有人跳出来背锅,到时候直接把里通外国的罪名暗道我们头上,说是我们把缅甸人招来的。
就算给再多钱,怕也没我们项上人头值钱。”
线贵恶狠狠说道。
“对,那帮人的嘴脸,就算他们能放过我们,怕也要敲骨吸髓,把我们吃个干净,还未必就真会放过我吗。”
线老三猛然抬头,对大哥说道。
线贵和外面的联系,很多都是线老三在打理,因为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正好适合用来和那些官老爷打交道。
他又没有官身,做什么事儿都方便,也没有御史会盯住他。
也因此,线老三对昆明那些官老爷的习性了解颇多。
刚才大哥的问话,他还在思考,可是大哥的话就像一个引子,一下子就把他对昆明官员的判断勾了出来。
他们不可信。
“可是大哥,你知道朝廷一早就在防备缅甸,这仗打起来,缅甸必败。
他们能够打到这里,也就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利,还有就是朝廷不信任边境那些土司,所以没有往边境派出援兵。”
线老三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们有的选吗?”
线贵不假思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