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顿,应府。
家主应旭拿着杨安玄的信沉吟良久,信中杨安玄请应家派人前往新息城,说是有桩大生意要商谈。
信中透露,这桩生意牵涉到很多家族,收益绝不在冶铁铸兵之下。
去年六月开始与杨安玄合作冶铁铸兵,虽然铸出的兵刃都被杨安玄拿走,但产出的精铁仍让应家赚得盆满砵满。
七个月时间靠卖精铁就赚了三百余两金,分给杨安玄百两红利应家仍得利二百多两,比起往年矿业的利润翻了两倍,成了应家的支柱产业。
灌钢法炼出的精铁价廉物美,客商纷纷向应家救购,棠溪一带的铁业没了生计,纷纷关门歇业。
应旭让应浩收购矿山,兼并棠溪的铁业,扩大产量,曾经的龙头老大周家也被逼得苟延残喘。
杨安玄再度率军击败围困洛阳的秦军,应旭越感杨安玄潜力无限,值得下注。
年底分红,应旭并没有按约定只给一成,而是直接给出纯利的三成。除此之外,应旭以四子应康的名义捐赠郡军二千石军粮,应康已是军中部司马。
收益尤在冶铁之上,应旭迸然心动。长子应奕笑道:“大人,杨安玄去职丁忧,这趟前往新息孩儿让前去看看吧。”
应旭抚须思索了片刻,摇头道:“杨安玄虽然去职,但昨日为父刚接到你堂兄的信,说朝庭原本有意夺情,不过杨安玄自己固辞,朝庭才不得以让他丁忧。”
应奕羡慕地道:“朝庭对杨安玄还是十分看重的。”
“不光如此,应洪在信中透露,不日朝庭便要下旨晋封他为五品都亭侯,五兵部董尚书奏称杨安玄为国之良将,应加封其广武将军之职,以便随时召之为国效命。”
应奕吸口凉气,道:“如此说,一旦朝庭遇事,很快便会夺情起复。”
应旭点点头,道:“所以此次前去新息,为父有意亲往,你随为父一同前去拜会杨安玄。”
应奕满怀期待地道:“这位杨太守,称得上点金手,弄出来的几样东西都是畅销货,不知这次又想出什么好生意。”
应旭沉声道:“恐怕不光是谈生意,为父估摸杨安玄是在布局将来,应家不容错过良机。”
…………
新野,阴家庄。
随着阴慧珍成为阴贵妃,原本齐头并进的阴、岑、邓三家已然是以阴家为首了。
去年十月阴敦与温家女成亲,今年二月阴家如愿升为三品,踏入上品门户。
阴家连续大庆七天,便连桓玄也派出使者前去道贺,阴家在雍州境内成为顶级门阀。
阴家堡新增了三百多户人家,二千余亩田地,还有几处山林、水泽,眼见得家族一天天壮大。
接到阴曦的信,岑纳、邓靖不敢耽搁,都按时来到阴家坞。
人逢喜事精神爽,阴曦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笑容满面地招呼岑纳、邓靖坐下,仆从献上新茶。
阴曦指着茶水道:“郗尚史进京后,这碧春茶的行情见涨,新茶已涨至二千钱一斤了。这是老夫精选准备送进宫的茶,两位贤弟尝尝,比起市面上的茶好了不少。”
邓靖呷了一口,赞道:“茶香泌人,果然珍品好茶。”
三家都有茶山,但制碧春茶的工艺阴家却没有告知两家,只是高价收购两家的茶叶。wǎp.kānshμ
岑纳心急,径直问道:“阴公,你专程叫我们来有何事?”
阴家势大之后,岑纳和邓靖商议,自降了一辈,与阴友齐相平,称呼阴曦为阴公。
阴曦笑道:“令直莫急,且饮完这杯茶再说。”
一盏茶饮罢,阴曦拿起案上的信递给邓靖,道:“杨安玄来信,请我们派人前往新息,说是有一场大生意要谈。”
杨安玄在新野留下了不少东西,除了诗赋外,杨家犁、练兵法、云节纸、碧春茶还有白糖,哪一样不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邓靖和岑纳隐约听到过传言,杨安玄所学传自洛阳的一名姓宋的野道士,阴家还派人到洛阳找寻过,可惜没有结果。
看罢信,邓靖笑道:“这是好事,愚愿意亲去新息。”
三家之中,阴家一马当先,岑家因为岑明虎的原因居于中间,邓家落到了后面,邓靖心中暗急,希望与杨安玄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些。
邓家在京中亦有耳目,知晓杨安玄虽然丁忧去职,但朝庭对他寄以厚望,何况跟着杨安玄一起做生意,那是肯定有钱赚。
当初阴敦与杨安玄关系密切,阴家得利甚多,虽说三家一体,邓、岑两家只能跟在后面喝口汤,说起来不得不佩服阴曦老谋深算、眼光毒辣。
岑纳快速地扫看完信,道:“敦侄马上就要接任汝南太守之职,杨安玄此时让我等派人前去商谈生意,会不会与敦侄有关。”
阴曦知道岑纳粗中有细,大事明了;而邓靖看似事事细心,其实遇事犹豫,容易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