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讶道:“难道是因为我不信佛不敬佛?”
张凌萝道:“你尚且不信的东西,又怎么会成真呢。”
胡地全哈哈大笑:“谢傅,你难道要去当和尚?”
谢傅一笑:“我已经有娘子了,和尚我肯定是当不了了。”
说话的空隙,不知不觉来到后山,却不是早些时候那位青衣儒师念诵祝词真言的地方。
远远就能看见一颗参天大树,这颗树很大,其它林木的这颗大树面前宛如小草一般。
大树树干油黑,犹如上了黑色油漆,若非看见那青翠树叶,谢傅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一颗赤金檀树。
谢傅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赤金檀树。
张凌萝道:“这里是苏州文廷的天然道场,那颗树是苏州文廷的镇廷之宝。”
谢傅脱口道:“雷击枣木!”
赤金檀树就是道人口中的枣木,而那油黑的树干只怕是雷击焚烧锻炼所致。
在《万法归宗》和《云笈七签》等典籍中均有记载,雷击枣木是第一圣木、用雷击枣木所制造的法器,有无上法器、法器之王等美称。
这么大的一颗雷击枣木,难怪张凌萝会说这是苏州文廷的镇廷之宝。
至于这个地方是苏州文廷的天然道场,就没有什么奇怪了。
这个时候文道中人已经开始净坛布结。
紫衣玄师沈约身居雷击枣木正前方,两位绿衣儒师和两位青衣儒师分立四方。
无人所站位置成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
而心神耗费巨大的谢旌和另外两方青衣儒师立于阵法之外,静视护法。
谢傅心中隐隐激动,终于可以看到文道中人施展大神通的场面了。
阵内有四人盘腿并坐,双眼紧闭,神情严肃,这四人就是那四名即将突品的四品高手,张正阳和柳广幕分立四人左右,一脸严阵以待。
这结界一成,结界屏障内的六人谁都出不去,一旦有人成魔,在结界维持的一个半时辰内,张正阳和柳广幕两人要合力格杀。
谢傅正要走近,张凌萝却拉了谢傅一下,“离的远一点,不知道这结界的范围有多大,一会结界一成,被罩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这时一阵吟诵声起来,初始如同佛门僧侣聚集奇诵一般。
紧接着这吟诵声慢慢开始传播,在这后山回荡回响着,似从五位儒师口中诵出,又如神佛在天上低唱而落。
谢傅只觉耳畔嗡嗡喃喃。
张凌萝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文道真言只能入耳却不能言,这每一元音都需先聚于体内脉轮发出,再升于喉,张口汇聚在腔,徘徊后出于鼻、口,冲于七窍。”
“所以文道中人需先开脉轮,才能念诵真言,而一些真言较为深奥,需从不同脉轮发出,有些文道中人修为较浅,有些脉轮未开,也就发不出那样的元音来,这类真言他们也就念诵不出来,这类情况在文道中称为哑言。”
谢傅想了想之后,说道:“就有如一把七弦琴,如果七根琴弦全在就能发出七个音调,如果断了五根,也就只能发出两个音调来。”
张凌萝笑道:“你这个比喻很鲜明,但不尽然如此,某些元音含有强大的神秘力量,需要更为强大的精神力支撑,某些真言也需要更为密集念诵。”
“先前我跟你说过,一般的真言要熟练念诵上万次,才能做到身心意念深深融入真言的意境之中,才能得心应言,才能发挥出效果来。”
谢傅笑道:“这般也可以理解,就如一曲琴谱,不同人弹奏出来自然不同,有的人娴熟无比,曲在心中,得心应手,情真意切之下弹奏出来,悦耳动听感人心扉,有的人弹奏出来却是呕哑嘲哳,让人听了心烦气躁。”
张凌萝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却相当于默认了谢傅的这个比喻。
张凌萝说着看向前方,轻轻道:“只可惜有两位青衣儒师拖了后腿,不能念诵更加深奥的真言,如果是五位紫衣玄师在此道场布下结界,就算是一品强者也无力打破。”
谢傅道:“张小姐,你是担心一会这结界太弱,会被打破。”
张凌萝道:“我不担心,这结界虽不算强,应付阵内几人足矣,文道中人的结界岂是那么容易打破,何况此处是苏州文廷的道场。”
就在这时,只见五位念诵真言的文师周身泛出光芒,紫衣玄师身上泛出来的紫色光芒,两位绿衣儒师泛出来的是绿光,青衣儒师身上是青光。
这光芒如身上燃烧着火焰一般,缠绕着周身雄腾却不离,若是换作金光便如神佛降世一般。
谢傅见状暗忖,难怪普通人会将文道中人视为神仙,这般景象却是完全超过普通人的理解范畴。
五人身上的光芒突然升腾窜起,直冲而上二十余丈,聚于一起之后,似烟火绽放之后消于无形。
阳光下,谢傅却似乎看见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琉璃光罩,宽长约二十余丈,将六人罩住,罩内风停草止,似风雨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