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腾问身边的小吏:“对吗?”</P>
小吏焦头烂额的算了一会,说道:“对。”</P>
赵腾有些惊奇的看着乞丐,又问:“一万两千四百三十五,减去三千二百九十八。”</P>
乞丐马上答道:“九千一百三十七。”</P>
这一次,小吏用了更长的时间,然后极为敬佩的说道:“又对了。”</P>
赵高有些不服气:“这些题目,定然是他事先背熟了的。我也来说几个数。”</P>
赵高也出了几道题,乞丐都迅速而准确的回答出来了。</P>
李水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他一颗心踏实的很,知道这老乞丐真的有本事。</P>
与此同时,他也在感慨,这乞丐的木棍和珠子,分明就是一个很原始的算盘啊。</P>
算盘的雏形,竟然是这么一个老乞丐发明出来的?</P>
乞丐的神技,已经震惊了所有人。那小吏当真是敬佩的五体投地,几乎是带着请教的意思,问道:“你这木棍和珠子,是如何算数的?”</P>
乞丐随手拨弄,讲解了一番。小吏听了一会,渐渐的有些懂了,也试着算了几道题。</P>
他初学乍练,速度不如乞丐快,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东西绝对是神器。</P>
小吏激动的向嬴政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此物若能推广开来,我大秦不知道要节省多少人力物力啊。此物,绝对可以申请专利。”</P>
那老乞丐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嬴政:“陛……下?”</P>
说了这两个字之后,乞丐直接吓晕过去了。</P>
小吏找来了一桶水,淋在乞丐脸上一些,乞丐悠悠醒转,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P>
嬴政问道:“你姓什名谁?这算数的工具,是如何做出来的?”</P>
乞丐哆嗦着说道:“小人名叫计奴。原本是齐人。祖祖辈辈,在豪强家中为奴。负责清点财物,计算每年田中得失。”</P>
“我祖父很有才华,认为算筹使用不便,于是在上面穿了些木珠作为辅助。我父亲自幼跟随祖父记账,又加以改进。到小人这一代,又做了一些改动。这东西,经历祖孙三代,变成了今日这副样子。”</P>
赵高一脸不信:“你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奴隶,为何又到了咸阳?为何又如此狼狈?”</P>
计奴叹了口气,说道:“陛下灭六国。齐王虽死,豪强尤在。小人有一幼子,与主人家的公子,自小一块长大。就在数月之前,小人的儿子,与主人的儿子起了口角。”</P>
“主人一气之下,便将小人的儿子缢杀了。”</P>
说到这里,计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丧子之痛,痛彻心扉啊。小人是奴,然而为奴者,便不是人了吗?”</P>
“幼子已死,小人也无可奈何。主杀奴,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即便有人告发,也不过罚些布帛。”</P>
“后来,小人听说咸阳有专利室,一旦获得专利,将有封赏。于是小人偷跑出来,跋涉千里,一路乞讨,来到咸阳。就是要献上此物。”</P>
“小人不要专利,不求赏赐,只求一个自由身。求陛下怜悯,求各位大人成全。”</P>
一直端着碗吃菜的李信,忽然叹了口气,对计奴说道:“你即便恢复了自由身,也无法报仇了。毕竟他杀你幼子的时候,你还是奴。”</P>
计奴泪流满脸,苦笑道:“小人……岂敢报仇。小人只是想,有了自由身,日后再有儿子,便不会被人随意杀死了。”</P>
这番话,听得不少人都叹息不已。</P>
嬴政更是脸色越来越冷,问道:“你的主人,是谁?”</P>
计奴说道:“临淄田敬。”</P>
嬴政点了点头:“今日,朕便给你这个自由身。除此之外,还要赐你百金,你可在咸阳城安顿下来。不日,朕将迁徙豪富。到那时候,朕会亲自见见这个田敬。”</P>
计奴跪伏在地,一个劲的道谢。</P>
嬴政长叹了一口气:“祖孙三代,做出来了一件工具。却依然为奴为婢,任人打杀。这等事,不荒谬吗?若无专利室,天下间不知道多少百姓,要活在暗无天日之中。才智埋没,种种奇思妙想,被人随意遗忘。”</P>
“而这专利室,给了他们一线光明啊。专利法,不必废除,专利室,也不必裁撤了。另外,晓谕各郡县。若有人做出来了有用之物,初步查验之后,郡守、县令要助他来咸阳申请专利。各地供给衣食,不得阻挠。”</P>
朝臣们都答应了一声。</P>
赵高有些无奈,没想到今天还真的来了个申请专利的,槐谷子的运气真好啊。</P>
计奴的身份,倒没人怀疑。毕竟说出来了田敬的名字,不日豪强入咸阳,这种事很容易查到。</P>
赵高摇了摇头,心想:“罢了,此次没有撤了专利室,也无妨。日后再寻找机会对付他好了。”</P>
然而,赵高刚刚想到这里,李水就对准备回宫的嬴政说道:“陛下,臣请陛下,前往商君别院一行。”</P>
嬴政纳闷的问道:“为何?”</P>
李水说道:“数日前,臣抓到了一名刺客,此人名叫黑炭。此人与项梁关系匪浅,与赵高大人,也颇有瓜葛。而且据此人所说,之前几次针对臣、甚至针对陛下的刺杀。也大多与赵高有关。”</P>
旁边的赵高吓得头皮发麻:“诬陷,这是诬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