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住着三个人,这会儿另外一个人已经去地里干活了,曹康家实在放下不下苏天荣,所以今天和队长请了假。
进了茅草搭起来的屋子,里面连一张床都没有,曹康家他们晚上就睡着稻草堆上,好在还是有被褥的,但能看的出来,都不厚。
苏天荣现在就睡在角落,烧的满脸通红。
从看到苏天荣这张脸苏舒就认出来了,果真是那个给她留了巨额遗产的老爷子。
如今算起来他才四十几岁,但是和遗像上那张将近九十岁拍的照片对比,还是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四十几岁,满头白发,这些年的各种心酸,不用问,答案全在这一头银丝上了。
”曹伯伯,这袋子里装的是葡萄糖,我跟人换的,您看要不要先冲点葡萄糖水喊他喝一些,然后再让他吃药。”
苏舒把背篓往曹康家跟前一放,“里面都是我带来给您的东西,有吃的,还有一些日用品,这烟和糖,等他醒了,病好了,您拿给他,让他去大队长家走一趟。”
曹康家意会,收了下来。
满脸愧疚,“这么多东西,这要花了你多少钱啊~”
背篓里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两双鞋子,曹康家一看直摇头,“这些你还是都拿回去,要是让梁主任知道你花了这么多钱往我这送,他肯定会不高兴。”
曹康家知道苏舒现在没上班,那她花的钱多半就是梁振国的。
他也不是苏舒的什么人,所以给他花钱,苏舒的丈夫不高兴也正常。
“没花他一分钱,我结婚之前一直在上班,我自己有工作,自己有存款。”
苏舒摆摆手,“您放心吧,好多东西都是他提醒我了,我才知道准备,要不然我没来怎么知道要买这些?”
苏舒怕曹康家不相信,又说,“您想啊,他要是不想我来,不和我说您的事我不是就不知道吗?”
曹康家点点头,想心,也是这样,所以心里也觉得苏舒嫁的丈夫人不错,因此他更希望小两口日子过的和和美美。
曹康家还惦记着给苏天荣吃药,和苏舒说了两句话就去晃睡的很沉的人。
“苏天荣~醒醒,能吃的下东西你就吃点,吃不下你也得把退烧药吃了。”
曹康家摇了好几下躺着的人才艰难的睁开眼睛,他一开口说话,气若游丝,“哪里来的药?算了,还是别浪费,反正活着也挺没意思的。”
“你胡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这么多年都扛下来了,到了现在怎么还说这样的丧气话。”
曹康家解释,“是小苏,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嫁安田来了,她带了药,还给咱们带了吃的用的。”
“还记得我们以前聊过的苏舒吗?就是这孩子,她来了,你当初不是说有机会想见见这孩子吗?”曹康家直接把人拽了起来。
苏舒见状立刻把水杯送了过去。
苏天荣听见苏舒这个名字以后,他浑身无力的靠着曹康家坐着,用力的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陌生女孩。
“你就是苏舒啊~”苏天荣声音哑的厉害,伸手去接水杯。
苏舒咬着唇没说话,只是把水杯又送了一点过去方便他接。
他这一伸手,苏舒才注意到他左手小拇指没了半截,伤口位置看着有些吓人。
但从伤口愈合状态,看得出来已经伤了好多年了,当年伤了以后,应当也没有怎么好好的治疗和包扎。
“吓着你了吧?”苏天荣意识到以后忙把那只手藏了起来,只用一只手去拿水杯。